頭疼欲裂,光線幽暗的帷帳內,妍華爬起身子想要找水喝,卻在身邊摸到了一個大湯婆子。
她伸出手在那個“大湯婆子”上摸索了一會兒,於是“大湯婆子”在幽暗中睜開眼來,一聲不響地盯著她看,似乎想弄明白她要做什麼。
昨兒在涼亭裡,她後來喝得有些多,本來還算清明的神智,在去雍華殿的道上便被後來的酒勁兒給衝暈了。她其實不記得她後來都做過些什麼,反正她知道她肯定又賴上胤禛了,不然胤禛此時怎會躺在她身邊呢。
她其實一直都想拋下心裡的委屈,再跟以前一樣同他耍賴。只是他總也不去萬福閣,她就害怕自己跑來雍華殿,會自討沒趣。正是因為心裡在乎,所以她才會害怕再次看到胤禛的冷臉。
她沒有注意到胤禛已經醒了,晃盪著身子要越過他下去倒水喝。
可是剛越過一隻手一隻腳,她的視線往下一看,便正好看到胤禛那雙幽深的眸子在盯著她看,她嚇得手腳一軟,整個人就趴在了他身上。她的唇碰上了他的唇,可惜一點兒也不美好,還撞得有些疼。
胤禛抬手將她的腦袋拉到自己的肩窩處,在她耳邊沉聲問道:“醒了便想逃?”
他低沉的聲音,仿若迴盪在深山裡的鐘聲,在這幽暗的夜幕中,顯得尤為魅惑。仿若有一股清幽的檀香在耳中氤氳而開,惹得身上的女子輕輕一顫。
妍華心裡“咯噔”了一下,逃這個字眼有點兒嚴重的性質,她想她昨兒夜裡闖到雍華殿來,約莫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了,不然根本用不著“逃”。雖然她並沒有想逃,只是想自己倒點兒水喝。
妍華趴在他身上,一動也不動,反省了半晌也想不起來自己哪裡做錯了。她約莫又是抱著他不肯撒手,頂多在他身上揩了幾把油,所以想通了這些後,她便轉過臉湊到他耳邊喃道:“不逃,我們和好吧,好不好?”
她的語氣裡帶了一絲哀求,因為口乾,聲音有些嘶啞,軟軟糯糯中藏著無限的風情,胤禛的眸子突然就動了兩下。
妍華見他不說話,便將唇湊到他下頜邊婆娑了兩下,十足一副討好的神態:“我不想跟你慪氣了,你不理我,我心裡很難受。我已經在小札裡反省過好幾次了,只是你總也不看。我懂你的,可有時候免不了會任性。我……我比你小,所以你有時候也讓著我點兒,可以嗎?”
她一副打商量的語氣,睜著一雙無辜的眸子望著他的側臉,眸子裡泛著水凌凌的光,像一隻溫順的兔子。
他哼哼了兩聲,漆黑如夜的眸子裡迸出暖暖的柔光,落在她孩子般純真的清眸裡,繾綣流連,最後焦灼在她的紅唇間,再也挪不開:“比我小,我便該讓著?強詞奪理。在綠萼苑外頭看到我,為何逃得那樣快?”
“我哪裡逃了,爺定是看錯了。”妍華氣悶了一下,可是他的語裡帶著笑意,並非真的在生氣,所以她彎起嘴角,笑得更加盪漾了些:“爺不知為何要讓著我?因為我不是別人,是爺獨一無二的嬋嬋呀。就算你不讓著我,那以後若是再吵架,你能不能不要丟下我不管?”
她期待地眨了眨眼,見他定定地看著自己不說話,忙又補充了一句:“我也不會丟下你不管。”
他眼裡的情意越來越熾烈,最後一個翻身便將她壓在了身下。他的吻傾身而下,落在她玲瓏的耳廓上,嘴裡呢喃著:“竟想著以後還吵架不成?小札我都看過了,嬋嬋反省得不錯。有些時候我也是身不由己,你能明白,那就最好不過了。”
一道苦澀從心頭劃過,她剛想回應一句“我懂”,他的舌頭便已經順勢欺入。久違的熱情澆遍她的全身,一股濃烈的酥麻感從唇齒間溢位,她慢慢地沉淪在這片溫情的海洋中……
第二日當她按著老樣子趕去書房時,卻見年靜怡已然候在了書房裡,正站在多寶閣前看著架子上擺放的東西。待妍華走近,才發覺她的視線落在了那塊“與子偕老”石上。
妍華向她行了禮,裂開嘴角緩緩笑了一下:“側福晉可是好些了?”
年靜怡愣怔了一下,嘴角旋即開出一朵水蓮花,搖曳生香:“多謝蟬兒惦記,我已經好多了。我以前便如此,一年中有一半的光景都在病著,已習慣了。”
妍華看到她面色透著蒼白,知她所言不虛,只客套地寒暄了幾句。
這時,年靜怡指著那塊“與子攜老”石好奇地看向妍華:“蟬兒可知這石頭上的畫是誰畫的?當真畫得惟妙惟肖,眉眼離的神態都描摹出來了呢。”
妍華順著她的青蔥玉指看了過去,猶豫了下,謙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