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華見武貴人不說話,便也不動聲色。若是比耐性,她想她定是會勝過武貴人的。
果不其然,武貴人的臉上漲紅又轉白,轉白後又漲紅,如此反覆了許多次後,她才咬著牙,不甘心地說道:“姐姐待我可一點兒也不好。”不然也不會在我入府的頭一天裡,便將皇上給搶了去。哼!
她說罷,便氣呼呼地起身要走。但是她的步子走得極小,走了好一會兒後才走出一小段路程,她禁不住讓紫煙回頭看看:“她們什麼模樣,還沒出聲留我?”
紫煙回頭偷瞧了一眼,搖頭道:“沒有,熹妃娘娘在喝茶呢……熹妃娘娘在和芍藥說話呢……熹妃娘娘在笑……”
武貴人咬了咬牙,氣呼呼地跨大了步子。
妍華瞧著這對主僕離開的情景,彷彿在看一場笑話似的:“瞧她那樣子。芍藥,待會兒回了景仁宮後,你讓錢貴打聽打聽,倒是是哪個人在給紫煙她們通傳訊息。若是能找到紫煙的哥哥,那就最好了。唔,這樣吧,傳白芷進趟宮,我與她說說這件事兒,讓柳承志幫忙打聽打聽。”
“柳大夫那柔弱模樣能行嗎?不如漸漸盈袖姑娘吧,讓魏長安幫忙也可靠些。”
“不用了,魏長安如今忙著呢,哪裡抽得出工夫管這事兒,還是莫要打擾他們一家子了。”妍華搖了搖頭,盈袖如今幸福著哩,她不想拿這些事情去叨擾他們。白芷夫婦會醫術,走訪的人家多,說不定很快便能打探到。
不是她不將武貴人的訊息當回事兒,而是她覺得,倘若武貴人得到的訊息對她很緊要,武貴人一定還會再去尋她的。
如她所料,武貴人後來又去景仁宮找了她兩次,每次都拿言語試探她,卻又不願意主動道出。妍華因此覺得,武貴人所說的事情定不是多緊急的事情。
自弘時被罰一事過去後,胤禛接連許多日都在與張廷玉鄂爾泰等人秘密商議事情,妍華每次去養心殿交小札,都聽說胤禛在與大臣議事。久而久之,她也懶得再過去了,每次都讓杜若去送一趟。
是年八月上旬,胤禛在乾清宮召集百官,宣稱他已經秘密立好儲君,但暫不公佈是哪個阿哥。他指著乾清宮的“正大光明”匾額,告訴眾人以及眾阿哥說,他已經寫好兩份詔書,一份置於錦匣中,就放在他所指的“正大光明”匾額後;另外一份,他會親自保管。
“多年後,朕若歸西,會有人以這兩份詔書為準,讓新君繼承皇位。兩份詔書上的內容會一模一樣。”他說得雲淡風輕,仿若大清江山的傳承,在他眼中不是什麼大事兒一般。他那雙鷹厲的眸子將三位在場的阿哥一一掃過,弘時眼中的希冀、弘曆眼中的坦蕩,以及弘晝眼中的茫然,他皆收眼底。
秘密立儲一事剛由他親自說畢,百官便議論紛紛起來,議論過後,竟是無人反對。
沒人敢反對。他們請奏皇上立太子,好,皇上立了。但是皇上說,眼下你們都無權知道朕立了誰為太子,朕眼下不想昭告天下。
想到康熙年後期,眾位皇子相互傾軋,都未爭奪那個皇位的情景,百官之中但凡有點兒眼力見的,都不敢再問。那些眼力不夠想開口詢問的官員,亦被身邊的同袍以各種方式制止。
眾人懷著各自的心思,有的不時瞟那塊“正大光明”匾額,有的偷偷瞟皇帝神色,誰人也摸不準,皇上究竟屬意哪一位阿哥。
這時,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又緩緩開了口,清淡的聲音中透著一種莫名的威儀:“只要朕在一日,這匾額後的詔書便隨時都可由朕替換掉。眾阿哥當謹守忠孝之心,勤力讀書。讀萬卷書,方能行萬里路。日後這江山社稷,須得你們從書中通曉的道理來守護!這大清的繁榮昌盛,需要你們來創造!朕博古知今,斷沒見過無知者能守好江山,心懷蒼生,才能得蒼生之擁護。”
弘時的眸子動了動,抬眼看向胤禛,眸子裡似乎燃著一小團火,熊熊燃著,似要將他吞滅。他日後一定好好讀書,好好學習騎射,他要讓那塊匾額後的匣子裡,裝著他的名字!
此後很久,皇上秘密立儲一事都在眾人心中動盪不已。眾人雖然好奇那匾額後的匣子裡究竟藏著誰的名字,可誰人也不敢問出來。
妍華聽聞此事後,心裡同樣好奇不已,可她也聰明地選擇了閉嘴,未曾在胤禛面前問過半句。
九月初,胤禛去尚書房考察阿哥們的功課,偌大的屋子裡,只有弘曆與弘晝兩兄弟在認真讀書。胤禛考了二人功課,弘曆言行舉止以及回答的答案都十分出色,胤禛連著點了數次頭,卻並未朝他笑半分。滿招損,謙受益;滿必益,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