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心在景仁宮小住的這幾日,妍華都未曾去養心殿陪胤禛。
每每胤禛差人來催她過去,妍華都隨便撿個由頭婉拒了。胤禛氣不過,看她連小札也省了,便下了個口諭,讓她不得偷懶,每日必須交小札。
“呵呵,連皇帝的架子都擺出來了。”妍華輕笑,讓傳口諭的太監等著,不一會兒便洋洋灑灑地寫好了一張小札,交給他帶回去。
也不是她心裡不想去陪著胤禛,只是覺著成天膩歪在一起容易鬧矛盾,她這朵老黃花不比那些剛綻放的花兒耐看,所以她得使些伎倆。以前在潛邸看過不少話本子,裡面總有些法子她可以拿來用用。
所以她便趁著暖心在這裡的時候,故意冷落冷落他。說實話,他如今跟以前不大一樣了,有時候頗叫她哭笑不得。
以前剛進府時,他總愛捉弄她,冷著個臉嚇唬她玩兒,弄得她總是提心吊膽地害怕被他罰。
如今呢,他上了年紀後反而跟個孩子似的,四下無人時,總喜歡賴著跟她撒嬌,委實叫人目瞪口呆。誰會想到,那個疾風厲色的皇帝私下裡是這樣一副賴皮樣啊。
傳口諭的太監回去將小札上交給胤禛時,胤禛的嘴角立馬漾起兩抹淺笑:“動作倒是快,是她現寫的?”
太監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熹妃娘娘讓奴才候了一會兒,當場寫的。”
皇上最近喜怒不定,時而高興時而不高興,他們個個都小心翼翼得很,不敢大意半分啊。
“候了多久?”嘖嘖,聽聽吧,皇上方才的語氣還挺高興,這一會兒子便驟然冷冽了幾分。
小太監也不知該說久一點還是短一點,只是支支吾吾地如實估摸道:“一盞茶……不不不,半……半盞茶……”
“到底是多久?”胤禛的聲音已然冷了下來,看看她寫得多敷衍,定用不了多久的工夫。
“好……好像是……半盞茶不到……”小太監已經被皇上越來越清冷的聲音嚇到了,連聲音都哆嗦起來。蘇培盛對此挺不滿意的,他安排這個小太監在御前伺候,就是看中了他靈活懂事,眼下卻是這麼失體面,真的讓他失望。看來,私下裡他還是得好好訓訓這些人才是。
胤禛的臉色此時已經黑得嚇人,他咬牙切齒地狠狠瞪著那張小札,恨不得將紙給瞪出幾個窟窿來一般。看看這小札上才寫了幾句話,簡直是在糊弄他!
頭一句便是:這幾日,臣妾心中甚是掛念禛郎。胡扯,掛念他,怎得還會三番四次催不來,簡直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然後她又閒扯了兩句便結尾了,最後來了一句什麼“臣妾心裡想對禛郎說的話,盡在此:”而後便是一堆“臣妾愛禛郎,日思夜唸的都是禛郎,最最掛念禛郎”云云,翻來覆去寫了七八遍,然後湊夠了一整張!什麼鬼東西!
胤禛氣得吹鬍子瞪眼,在龍案上連拍了數下,掌心都微微發疼起來:“不像話!太不像話!”
在旁邊伺候的幾個太監,嚇得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不小心在盛怒的皇威面前丟了小命。就連蘇培盛也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只抽空瞪了小太監兩眼,覺著定是他沒跟熹妃說清楚,才導致熹妃在小札裡寫了些不中聽的話惹得皇上如此動怒。
胤禛其實是因為看到妍華如此敷衍地給了他一張小札,惱羞成怒而已。
他如今對嬋嬋當真是沒法子了,以前裝得兇一點兒的時候,她能對他百依百順,半分也不敢忤逆,因為那個時候她還分辨不清他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所以那個時候,但凡他興致來了,便逗一逗她,委實有趣。
如今呢,撒嬌也鮮少跟他撒了,他假意兇她她也不怕了,他還能有什麼轍!真是慪死他了!若沒有出過吐血那件事情,他還會跟她動動怒,如今他是連真的生氣都有些不大舍得了,真是孽債啊!
胤禛抬起硃砂筆在小札上圈注了好幾處,然後隨手丟給下面跪著的小太監:“送去景仁宮,讓熹妃得空重寫!”
果然是這小札害人。蘇培盛心下了然,朝小太監遞了個眼色:一定讓熹妃娘娘寫得聲情並茂一些再送來!
小太監也不知有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點了個頭便又趕緊往景仁宮跑去。
他也不敢耽擱工夫,生怕讓皇上等久了,皇上要發怒,只得一路上都急急地走。如今已經是六月,眼下又快到晌午了,日頭當真烈得可以,等他趕到景仁宮的時候,已經汗流浹背惹得冒油了。
“咦?小余兒你怎得又過來了?皇上又有口諭傳來了不成?”杜若看到他後,忙將他往裡迎。這個小太監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