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走,咱們上畫舫去。”
一個年輕公子在前頭引著路,時不時地回頭瞧一眼身後那個男子,生怕他不願意跟著去似的。這個年輕公子,便是當今萬歲爺十三子胤祥,而跟在他身後的那一位,則是皇四子胤禛。
這一年,胤祥十六,胤禛二十有四。
“十三弟,這就是你給我準備的好東西?”胤禛指了指湖上的那艘畫舫,微微皺起了眉頭。還沒上去,他就聞到了一陣胭脂水粉香氣,所以他敢打賭,這畫舫上定然藏著一些庸俗的鶯鶯燕燕。
胤禛無心於此,轉身便想離開,卻被十三及時地抓住了手臂:“四哥這是做什麼?我好不容易從宮裡頭出來一趟,你可不能掃興!”
他知道他四哥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傷透了心,本想帶他出來轉轉,誰知他還沒上畫舫便急著想離開了,實在叫他無奈。他素來好酒,而他幾位皇兄卻個個好美人。他本以為四哥不一樣,卻沒想到結果四哥也栽在了溫柔鄉里。
半年前,他四哥為了一個青樓女子鬧得厲害時,連他皇阿瑪都知情了,還將他叫去宮裡,當面似笑非笑地罵了他一頓,無非是言他不爭氣云云,竟是被個青樓女子迷得團團轉。
那個女子他也見過,叫娉娘,美是美,卻生了一副紅顏薄命的模樣。若問他從何得知,也不過是他胡亂瞎說罷了,但凡惹得他兩位皇兄反目的女子,一定是紅顏禍水,既是紅顏,薄命自是正常。
“不知是誰掃興,好端端地淨給我弄些庸脂俗粉。”胤禛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甩手便要離開。
“噯!噯!四哥!今兒是上元節,夜裡可有燈會!我好不容易出宮一趟,你可不得如此掃興!”他如今還住在阿哥所,今兒好不容易跟皇上請了辭,出宮小住兩日,可不能就這樣白白毀了。所以他一個勁兒拉著胤禛的手臂不讓他離開,拉拉扯扯的情景惹得旁邊來往之人側目,胤禛好面子,只得隨他上了畫舫。
畫舫之上,雕樑畫棟,張燈結綵。內中三個女子皆以輕紗掩面,身姿曼妙,有人撫琴有人沏茶,還有一人為他們二人掀簾引入船屋內,實乃人間仙境。
胤禛嗤笑一聲,睨著十三諷道:“我當你真是個不貪圖女色之人,卻原來這般會享受。”
翩翩少年郎面色一頓,耳根旋即熱了熱。他已十六,卻並未通人事,其實就連比他小兩歲的十四都已經有了自己的格格,而他卻是至今未沾過女色。
但十四有德妃關愛,他卻早早就沒了額娘。
十三聽到胤禛笑話他,並未生氣,而是指著其中一個女子道:“她唱曲兒很好,四哥可要聽聽?咱們聽著小曲兒對酒吟詩,待入了夜,再賞那栩栩如生的花燈,豈不妙哉!”
“好!”胤禛甩了甩腦子,娉娘已經離開他半年,半點兒音信也無,他還想著念著是作甚!既然她尋到了良人,他也該放手才是。今
“四哥,今兒我們可得不醉不歸!”十三喝起酒來就忘形,給他斟了酒後便囉嗦地絮叨起來……
岸上,遊人漸漸多了起來,日頭還未西落,岸上的商販與遊人便已經熙熙攘攘嘈雜不已。一年輕公子牽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公子走在賣糖葫蘆的地方停了下來,那個小公子兩眼放光,盯著糖葫蘆便舔了舔嘴角:“三哥,我要吃這個!”
她叫妍華,今兒故意做了男子裝扮,與她三哥一起偷跑出來看燈。她三哥說,燈會上的漂亮女子多,翩翩公子也多,他看美人兒的同時,便帶著她一塊兒看兩眼風流倜儻的公子,實在是兩全其美。其實,他只是想找個墊背之人,回去受罰也可一塊兒受罰,免得他一個人孤單。況且,妍華是家中最小的妹妹,一家子總是偏愛她多一些,她哭兩滴淚興許就能讓他免於責罰也未可知。
妍華吃著糖葫蘆,便忽然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平日裡在家中,莫說是糖葫蘆了,一旦惹了她額娘生氣,連口湯都可能喝不上。她正是愛吃的年紀,哪裡受得了那樣的懲罰。想到這裡,她突然生起悔意,倘若回去被她阿瑪和額娘知曉,她又該被罰不得騎馬不得用膳了,思及此她便加快了吃糖葫蘆的速度,覺著在外頭吃個飽,回去也好受罰。
她轉頭一看,已經不見了三哥的影子。她撇了撇嘴,本想站在原地不動彈等著她三哥的,誰知人流越來越大,很快便將她擠走了。她只好往人少一些的地方去,順便尋尋她三哥的身影。
“那畫舫真好看,上面那位公子怎得不下來,咦,裡頭好像還有一位呢……”
“就是,也不知是哪個府上的公子,瞧著真是羞人……”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