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與妍華回宮時,正好趕上宮女慘死、裕嬪昏迷之際,彼時整個後宮之中,竟然是武貴人一人獨大,加上張李子又心存不軌故意順從著武貴人,所以胤禛與妍華趕過去的時候,整個儲秀宮已經被鬧得雞飛狗跳。
“皇上駕到!”
“皇上來了,皇上來了……”那些原本在御花園到儲秀宮那一段宮道上瞧熱鬧的宮人,紛紛跪下了身子,垂著腦袋不敢動彈。
胤禛看了看宮道兩旁跪滿了人兒,冷笑了幾聲。
蘇培盛冷汗涔涔,待皇上與熹妃走過去後,忙一個勁兒地揮手,示意身後那些個太監都該幹嘛幹嘛去,不得杵在這裡瞧熱鬧:“一個個都沒骨頭了不成?看我過後怎麼收拾你們!”
胤禛下了御輦後,聽蘇培盛稟了個大概:“……蘇答應與人行苟且之事被捉了個現行……裕嬪娘娘被氣得昏過去了……”
潛邸時的種種往事浮上心頭,他想起曾經背叛過他的宋婉兒,心裡的熱氣便少上幾分。
待進去看到與蘇答應苟且之人是個太監時,他心裡的怒氣便越發滔天了。他睨了一眼那些不堪入目的狎具,又嫌惡地看了蘇答應一眼。
那雙漂亮的眸子此時正梨花帶雨,長長的睫毛也在微微發顫。如此一副清純可人的模樣,實在難與那淫亂之事聯絡在一起。
“你怎配得上這雙漂亮的眼?”他微微眯上眸子,面色若凍了三尺冰寒,讓人不敢瞧上一眼。他恨恨地咬了咬牙,幽幽地吐出一句,“來人,給朕剜了她這雙眼!”
“皇上,皇上饒命……皇上!”蘇答應嚇得渾身抖如篩糠,剜眼,那是何等之痛?
“剜眼之後,實以宮刑!蘇氏一族,有官職者去官職,流放寧古塔!”胤禛壓根不再拿正眼瞧她,只面無表情地又補了幾句。
蘇答應驚呼了一聲,整個人面如死灰地徹底頹坐在地。
在場的人皆是渾身一顫,跪在地上的盧有福更是瞪大了一雙眼,急急向蘇答應看去,眼裡滿是憐惜。
這一幕被妍華看在了眼裡,眉頭擰得更深了些。她沒怎麼見過胤禛懲罰人,但她知道,此時的胤禛顯然是動了怒,是勸不住的怒,所以饒是她覺著剜眼之後再宮刑委實殘忍,可她還是沒有出聲。畢竟蘇答應做過的那事兒,豈止是這樣便能抵消的?進了這深宮,首要便是需耐得住寂寞,可她……哎,可憐不得,也惋惜不得啊。
“將他,送去慎刑司。”胤禛指著盧有福,眼裡似能迸出火來,可是他開口的時候,聲線卻異常鎮定,冷冷清清若墓地裡的幽冥,“去皮剔骨,挫骨揚灰。”
這八個字從他嘴裡一個一個地蹦出來時,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殺氣,後脖子如有鬼怪在吹冷氣,嚇得他們冒起渾身的雞皮疙瘩,身子不住地顫抖。那八個字所代表的苦痛,豈止是痛,簡直是煉獄。
盧有福的臉上早已沒了血色,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就是害怕會有被發現的這一天,可他沒料到這一天來得這麼早,還這麼地猝不及防。
妍華就站在胤禛身邊,聽到這幾個字後也是趄趔了兩步。胤禛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緩緩扶住了她的手臂,眸子裡的冰寒太重,此時已經溫柔不起來。
妍華微微扯了扯嘴角,想讓他寬心。可嘴巴囁嚅半晌,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開始後悔,後悔自己今兒為什麼要出宮,聽聞了十三再也治不好的腿疾後,回宮竟然還碰到這樣難堪的事情。
她悔她自己沒有事先安排好,才會出現這樣的亂子,倘若當初發現盧有福與蘇答應有蹊蹺的時候,便將這盧有福給拘了,也許事情不會變成這樣。待後來她得知事情已經傳出了宮時,她便更加後悔了,若是不出宮,她定能阻止這醜事被宣揚出去。
形如死人的蘇答應與盧有福已經被拖了出去,而這屋子裡早已亂七八糟,椅子倒了桌子亂了,地上還有許多碎瓷渣子。再往裡悄悄,榻上還是一片狼藉,似能聞到那淫靡的氣味。
妍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一邊的角落裡跪著個人兒,是武貴人。她的髮髻有些許凌亂,雙目猩紅,呼吸急促,手裡還握著一片碎瓷渣。她方才想用手裡那東西扎蘇答應的,若不是皇上來了,她定是要劃花蘇答應的臉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那麼生氣,只是覺得皇上那麼英挺俊朗,那蘇答應怎可負了他?該死,可恨!
胤禛看到她時,她正難掩激動地盯著他看。她許久未曾這麼近地看他了,待察覺他朝自己越走越近時,只緊張地完全沒了主張。若不是她身後的宮女提了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