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睡不著?”
她淡淡地應了一聲後,便推了他一下:“你還是去陪著姐姐吧,我左右睡不著,你覺淺,我動來動去難免會擾了你歇息。”
胤禛默了默,最後就著昏暗的光亮往她看去:“你操心這些做什麼,你若是睡不著,我便同你說說話好了。這個時辰素素也該睡下了,我去了不是擾她歇息嗎?”
妍華聽之有理,便也不再趕他走了。外面偶有蛙鳴傳進來,倆人的呼吸一先一後地此起彼伏,最後漸漸同步,焦灼在一起。
過了許久,妍華見他不再吭聲,這才動了動身子想起來走走。
不成想,身後那個人並未睡著:“嬋嬋想去哪裡?”
她愣怔了下,低頭看了他一眼,面上露出歉疚之色,訕訕道:“吵著你了?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胤禛抬手在眼睛上揉了兩圈,然後便坐起了身子:“我陪你一起吧。”
她再度下意識地開口拒絕:“不用了,你明日還有事要忙,你還是好好兒地睡……”
只是他的眸子堅定,說一不二的樣子看得她再也說不下去了,最後只好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問問你。”
他攬著她沿著長廊往杏花林的方向去,聽她出聲,便淡淡地低頭看了過去。她的臉微微肉了一些,面板白皙剔透如羊脂白玉,溫潤又柔和。他輕輕地應了一聲:“說。”
“我長得沒有兩位側福晉好看,跳舞也沒有宋姐姐好,唱歌兒也比不上耿姐姐,我還聽說,福晉的馬術也是極好的,只是後來不曾再騎馬了……”她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她只是不解,如此不突出的她,為何會如此受他的待見。
胤禛自是聽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奇怪地盯著那雙澄明的眸子看了半晌,最後將她身上的披風緊了緊,以免夜風灌進她的脖子。待做完這些後,他才緩緩地說道:“誰說你不好看了?我看你好看得很,比她們都強些。”
她喜滋滋地漾開嘴角,差點兒脫口便問了一句:“那跟娉娘比呢?”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知足常樂,她此時提起娉娘,難免有些煞風景。
她方才便是突然想起了這樣一個問題,她覺著胤禛喜歡她,是沒什麼道理的。她的家世一點兒也不顯赫,與朝政上對他一點兒用處也沒有,日後他若是想爭奪皇位,她阿瑪額娘便一點兒也幫不上忙。
至於她自己,她很有自知之明,她沒有年靜怡嬌柔,沒有耿氏溫婉,沒有宋氏妖嬈,沒有武氏美豔,沒有李氏盛氣凌人,更沒有福晉的大家閨秀。所以她想來想去,是有些心不安的。即便她生下一個兒子,她也比不過李琴語,畢竟身份擺在那兒的。
可即便李琴語向來傲氣,如今等芊萱長大了,她也要面臨母女分別的場景。
李氏向來如此,假如她也生了個女兒,日後豈不是更容不得她做主了。
她不敢張著胤禛寵她,便目中無人。有許多問題,她都需要細細盤算。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希冀地看向胤禛:“這一胎若是個女孩兒,禛郎,等她以後長大了,你能答應我不要把她嫁得太遠嗎?”
她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畢竟日後嫁女兒的時候,未必由得了她做主,但是她不希望她的女兒淪為朝政的犧牲品,比如遠嫁和親。皇帝的三公主五公主等幾位公主,都嫁去了蒙古以安撫各個部落。
公主那般尊貴,都主宰不了自己的婚事,她一個個親王格格的女兒,更會身不由己吧。
胤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有些無奈,也有些心疼:“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妍華見他又略去那個問題不回答,心裡不免有些失望:“你看芊萱都這麼大了,可你對她的婚事也做不了主。芊萱是側福晉的孩子尚且如此,以後我的女兒豈不是更加……”
胤禛的凝眉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捧住她的臉安慰道:“誰說我做不了主的?我帶她去參加皇阿瑪的壽筵,便是要讓她多看看別家的公子,她若是有中意的,在自是可以向皇阿瑪請旨。”
妍華眨了眨眸子,在心裡問了一句:是嗎?
一陣風拂面而來,將縈繞在她心頭的疑惑給吹散了去……
第二日,胤禛沒有來圓明園。第三日,亦如此。
一連好幾日,胤禛都未再踏足過這裡。耿氏不甚在意地每日與妍華一起逛園子,吃茶看景,不用擔心被人謀害,面色便越發好起來。
可妍華卻免不得想到那夜的談話,心裡有些抑鬱,擔心胤禛是因了她的要求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