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兒的身子晃了晃,她緩緩握緊了拳頭,粗礪著聲音道:“奴婢記著,也快兩個月了。”
“頭三個月,最容易不穩呢。”福晉斜倚在榻上,緩緩閉上了眸子。
宋婉兒悽楚地抬起頭來,神色有些哀傷:“福晉~”
她已經不受胤禛待見了,若是再做出什麼大錯事,雍親王府哪裡還有她容身之地?福晉話裡的意思她豈會聽不明白,只是靜蓮居的那一位自從入府便受了爺的庇護,以她如今這番模樣,哪裡有資本與年靜怡鬥?
但一想起年靜怡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樣,她又遲疑了。
福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宋婉兒,似有似無地輕哼了一聲:“你回去吧。木槿,香備好了沒有?我養會兒神,過會兒就去佛堂。”
她說著就閉上了眸子,不再搭理宋婉兒。
宋婉兒的身子再度晃了下,眉頭緊鎖著,似是下了什麼決心:“奴婢這幾日會常去靜蓮居看看側福晉的。”
福晉聽罷這話,嘴角浮起一抹笑來,卻並未張口說話。
木槿微蹙眉頭,暗歎了一聲。再抬眼時,她的臉上已經又恢復成平日裡那副穩重模樣。她看向宋婉兒,上前將她扶起:“格格想去靜蓮居探視,不必跟福晉說。格格去與不去,都與福晉無干。”
宋婉兒苦澀地笑了一下,曾經風情萬種的眉眼,如今滿是滄桑。她啞啞地乾笑了一聲:“知道了。”
木槿凝望了一會兒宋氏緩緩離開的背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妍華回到萬福閣後,柳承志已然在萬福閣裡候著了。妍華生完孩子後情緒的轉變,第一個便是跟他說的,一來是因為信任他,而來是因為他是大夫。柳承志胤禛白芷母子,對妍華一直心存感激,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翻看醫書,暗自發誓要替妍華分憂解難。
“格格,草民重新擬了個方子,還請格格照著這一劑藥,喝幾次藥試試。”他將藥方和手裡那幾包藥遞給了靈犀,恭恭敬敬地垂頭低眼,半分也為逾矩。
“嗯,辛苦柳大夫了。”妍華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抬腳便要往屋子裡走去,剛走出兩步,又後知後覺地轉過了身子,“柳大夫近來可給靜蓮居的側福晉請過脈?側福晉的胎象穩嗎?”
她想起福晉與她說的話,心裡便覺著不安。她不答應,不代表旁人不會受了誘惑的唆使而做出什麼要不得的事情來。
“格格,草民去靜蓮居的次數少,那裡有別的大夫去請脈。是以……草民也不知側福晉的脈象穩不穩。”
“嗯,知道了,你去吧。”妍華懨懨地點了頭,待看到耿氏往她這裡走來時,便讓靈犀將柳承志送了出去。
妍華當耿氏並不知她近來心緒不對,所以看到耿氏瞧了幾眼靈犀手中拎著的那幾包藥時,便暗自盤算著該如何含糊過去。不過,耿氏卻並未問此事,所以她便也安了心。
“方才福晉單獨留了你,跟你說什麼了?”耿氏在妍華面前也習慣了直白來直白去,所以一進了屋子,絲毫未拐彎抹角。
妍華無奈地笑了笑:“福晉說,要跟爺提一提升我位分的事情。”
耿氏怔了怔,旋即笑了:“這是好事,妹妹何以愁眉苦臉的不開心?”
妍華嘆了一聲,將方才的情形一一與耿氏說了:“……姐姐,我不願意害她,是以我並未答應福晉。真是對不住了,日後福晉若是難為我,多少可能會牽累到姐姐,姐姐且體諒著點兒。”
“蟬兒說什麼傻話呢?”耿氏蹙起眉頭,嗔怪了她一聲,“你我姐妹多年,哪裡用得著這般客氣?當時若是換做是我,我也不會答應的。妹妹那樣做是對的,不必自責。再說了,福晉耳根子軟,想必木槿會時常勸說著點兒的,想來福晉也不會太為難了咱們。”
妍華憂心忡忡地點了頭,回頭看到奶孃正拿著撥浪鼓在逗碩碩,心裡的憂慮立馬便煙消雲散了……
宋氏進來時常往靜蓮居跑,年靜怡的庭院裡冷清慣了,如今宋氏主動過來與她說話聊天,她自是滿心歡喜。
宋氏不討胤禛的歡喜,而且汐兒以前便聽說過,宋氏待下人不好,所以她對宋氏的印象並不好。是以,每次宋氏過來,汐兒都想了法子要將她拒之門外。
只是年靜怡卻突然與她作起對來,搭理她的次數變少了不說,她每次想法子趕宋氏走時,年靜怡總要出現一下,將宋氏親自迎進去。為此她私下裡與年靜怡談過,可年靜怡卻總是拿主子的身份壓著她,她多說一句便是錯。
說到底,年靜怡還是怨了她,怨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