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聽到胤禛如是挽留,冷然地用雙手抵在他胸前,靜靜地看向那雙眸子。原本清冷的目光此事已經佈滿了心痛,她的眸子如針扎一般,驀地顫了下,而後便緩緩別開了。
“爺大可不必擔心妾身的離開會被人說閒話,妾身離開前會進宮一趟,向額娘稟明妾身的身子狀況,再與她親自提一提出府養病一事。爺對外也只需宣稱妾身是出去養病便可,如此一來,即便皇阿瑪知曉此事,也不會過問的。”
胤禛的眸子一痛,眉頭也猛地擰成了一條線:“文瑤……你何曾把我想得如此不堪過?如今你便無情到不惜用話傷我,也要離開了嗎?”
“無情……”她喃喃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突然覺得有些可笑一般,自嘲地哂笑了幾聲。
她確實變得無情了些,以前的她事實都為他考慮周全,可自從花園中滑了一跤小產後,她便沒了繼續待他如初的心思。
她知道,是她入了魔障,才會痛恨了年靜怡那麼久,還不惜狠心地暗示宋氏去謀害年靜怡。眼下她後悔了,去年她還夢到弘暉了,還是八歲的模樣,卻與她說著放下仇恨這樣的老成話。
她腦子清明一些的時候,也曾細細想過當日的情景,許是當真怨不得年靜怡。年靜怡也料不到自己暈一下會嚇得她滑跤,柳承志與她說過,安神藥不可多吃,因為裡面含有硃砂,吃多了許是不大好的。
她那時懷了孩子後,雖然斷掉了安神藥,可之前日積月累的壞處許是在她懷孕之時便顯現了。不然她懷身子的時候,不至於總是胎象不穩。不過事到如今,再悔這些,已經晚了。
翩翩溺水之事,實在出乎她的意料。那個小女娃很漂亮很乖巧,她看過幾次後也忍不住喜歡上了。記得有一次在花園碰到翩翩,小娃娃的眼中明明帶著怯意,卻還是伸出軟乎乎的小手牽住了她,糯聲糯氣地喚她額娘。她常年冰寒的心,在那一刻融化了個徹底。
所以當她看到年靜怡憔悴成那樣,心裡悲痛之餘,便想起自己沒了弘暉時候的樣子,忍不住動了憐惜之心。那些仇那些怨,已然被她遺落在過往的歲月中。那些傷心事,她真的不願意再面對了。
許是她的神情太過悲愴,胤禛的身子虛晃了兩下後,才遲疑地握住了她的手:“倘若如此你能過得愜意些,那便搬去圓明園裡住著吧,那裡景緻好……”
福晉的眸子動了動,沉默良久才點了下頭。
一旁的木槿福了下身子,出聲道:“爺可否命人在園子裡建個佛堂?福晉習慣了每日都誦經拜佛,若是沒了這些,恐怕會不自在。”
胤禛很快便點了頭,將事情吩咐了下去。
入夏的時候,福晉攜著木槿搬去了圓明園。
木槿這兩年一直未出過府,其實自從出了事情後,她便鮮少出去了,除了陪福晉去岫雲寺燒香,她一般都是足不出戶的。以前她一切都喜歡從簡,不講究排場,那次出去給福晉抓藥,而已知道隨便帶了個小丫頭而已。誰會料到以前那麼多次都沒有出事,偏生那一次就出了那樣大的事情呢。她平素裡都帶著王府的腰牌,只要一亮出來,便無人敢衝犯,可……
哎,都是些傷心事,多想無益。她跨出王府後,看到外面的天並未比王府裡的藍一些,不禁淡笑了一聲。從今往後便將那些事情都拋在腦後吧,她好好伺候著福晉就好。
福晉一走,後院裡的大權便徹底落在了兩位側福晉手上。李琴語本就是個雷厲風行之人,這幾年收斂了性子,可本質卻在,這一點從她整頓王府裡的風氣便可看出一二。
翩翩的早夭因為汐兒的那一番汙衊,總有個把人閒言碎語,至今未絕。她們說,因了弘曆是個阿哥,所以他推了小格格也被包庇,半分懲罰也未受。這話不知傳自何人之口,雖然大部分人並不相信,可總是有那麼幾個人暗中流傳著這段謠言。
還有一則謠言,說小格格當時本是有救的,若不是嬋格格誑側福晉將小格格倒提著逼水,小格格也不會被水嗆住了口鼻而喪命。此話傳得隱蔽,卻也讓許多人將信將疑,但也都是在暗地裡茶餘飯後談一談罷了。
對此,妍華並不知。因為她的萬福閣向來得訊息晚一些,靈犀聽說了之後,也一直都讓人瞞著不要與她說。
不過靈犀是個暴躁性子,有一次不知道怎得就聽到一個丫鬟背地裡在說這樣的閒話,她一個惱火,便上前扇了那個丫鬟幾耳光。丫鬟吃痛,不服氣地告到綠萼苑去了,結果卻被李琴語徹底整治了一番。
芊萱出嫁時在李琴語耳邊說的話,她一直銘記在心。如今能將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