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誰也不肯先開口。
妍華也沒心思與她們打啞謎,她們不說,她便也不著急去猜。
快用膳時,終究是宋氏忍不住先開了口:“昨兒良辰將貞月叫去了。”
她將話說出口時,本在把玩鼻菸壺的李琴語頓了下手上的動作。然後她便似笑非笑地睨了宋氏一眼,眸子裡的清寒有點兒滲人。
良辰並沒有病急‘亂’投醫,她向來細緻,待魏長安審過‘奶’娘方氏後,她便梳理了下思緒,而後有針對‘性’地找了幾個人過去說話。
李氏之前就聽聞了萬福閣的事情,所以當良辰將她屋裡頭的雅晴叫走時,她心裡是敲起了小鼓的。
她今日來,不過是想看看妍華母子是否安然無恙,順便再拐彎抹角地跟她說一聲,這件事不是她所為。只不過她沒料到,宋氏比她先到一步。
這幾年收斂了脾‘性’後,她也反省了許多。胤禛曾經痛心地說她變了,她起初還不肯承認,如今回想一下曾經做過的事情,她著實有些後悔。她還記得妍華懷著身孕時,她們曾一起去岫雲寺祈福,那時耿氏便提醒過她,業障累積多了,會報應在孩子身上。她當時一心想害妍華小產,若不是耿氏那句話澆熄了她心頭的怒火,她的業障又該多了一筆。
這幾年她修身養‘性’,‘性’子已是大變,起碼曾經不管到哪裡都鋒芒畢‘露’的她,如今已是學會了與人為善。
正是因為要與人為善,所以來了這裡看到宋氏時,她沒有咄咄‘逼’人與宋氏為難,只是與她一塊兒安靜地等著妍華回來。
眼下聽到宋氏先開了口,她心裡只突然“咯噔”了一下,莫名有些不安。
妍華聽宋氏開口說話了,便抬眼看了過去。宋氏開了口後,借餘光看了看李氏的反應。待看到李氏微微蹙起的眉頭時,她彎起嘴角繼續道:“妹妹‘交’給良辰的那個‘奶’娘,似乎識得誰的聲音?”
她說著便似笑非笑地往李氏那裡看了一眼,教人不由得懷疑她話裡有話,意有所指。
妍華為她話裡的意思愣怔了下,宋氏是在提醒她,綠萼苑的那一位主子才是背後指使之人嗎?妍華循著宋氏的目光看了一眼李氏,見她輕輕抿著‘唇’,面‘色’發沉,便又收回了目光。
這兩個人,都傷過她。饒是她好了傷疤忘了疼,卻還是本能地對她們設了提防。
李氏的眼神漸漸變得凌厲,她不悅地斜睨了宋氏一眼:“宋婉兒,你這話是何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再落魄,也總歸比同樣受了冷落的宋氏來得強。她起碼還有弘時傍身,雖然弘時如今不在她院子裡養著,可她終究是弘時的親額娘!
宋氏見她動了氣,忙毫無誠意地致了歉:“側福晉莫要誤會,奴婢別無他意,只是跟妹妹說說話。”
李氏捏了捏手裡的鼻菸壺,盯著宋氏看了好一會兒才將心裡的怒氣壓制下去。她本無耐心在此久候,若不是擔心宋氏趁她離開後陷害於她,她定是要下午再來找妍華的。
可宋氏竟是如此耐不住‘性’子,當著她的面便如此嫁禍!
“清者自清,我不過是想過來看看妹妹與弘曆,既然你們安然無恙,那我便也放心了。時辰不早了,我有些頭疼,這便先回去了。”李琴語只覺得心裡的那股怒氣橫衝直撞,攪得她沒了冷靜。她是有多悲哀,眼巴巴地跑來討好一個格格,還在人前如此受辱!換做以前,她定是上前甩了宋氏好幾個耳光了!
宋氏見她要走,嘴角的笑容不自覺地便放大了些。
李琴語不願再在此討嫌,冷著臉便走了出去。梳月卻是停在了原地,待看到宋氏嘴角擴散的笑容時,她忍了忍,終究是沒忍住,火速上前便甩了宋氏一耳光。
這一耳光打得突然,驚得宋氏與心不在焉地站在她身旁的貞月都有些懵了。
待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時,宋氏才回過神來。她的眼神驀地狠毒,站起身來便要回摑梳月一耳光,卻是被梳月抬手擋掉了。
“你算什麼東西!別以為你做的那些好事沒人知曉!側福晉終歸是側福晉,是你的主子!”梳月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噼裡啪啦地罵了一通。她本不是這麼凌厲的‘性’子,卻終是看不慣自己的主子如此受欺凌。
“夠了沒有?想吵想打,且莫在此!”妍華冷冷地掃了她們一眼,目‘露’不悅。
梳月的那番話雖是說給宋氏聽的,妍華聽了卻也有些不舒服。
“梳月!”已然跨出‘門’的李琴語聽到屋子裡的響動後,頓了頓身子,出聲叫喚了一下。--a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