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華沒好氣地白了胤禛一眼,這個人明明知道她想說什麼,卻還是如此好整以暇,是想看她的笑話不成?
她擺出一張十分溫婉的笑臉,用十分柔軟的語氣大大方方地說道:“只不過,阿梨是九爺的女人,爺若是想納她,得過了九爺那一關才好,免得九爺過來鬧騰,傳出去就不好了。”
胤禛故作沉思地點了下頭,眉心輕輕擰著,仿若當真因了她的這番話在做著計較一般。待瞥到妍華眼中一閃而過的氣憤時,他這才滿意地彎起了嘴角:“九弟的女人,我怎會去動心思。”
他這話說得雲淡風輕,倒是把妍華聽愣了。畢竟她已經認定胤禛要納阿梨了,他突然如是說,又是唱的哪一齣?
只見他抬手想去捏四碩兒的肉臉,行到半途又轉了方向去扯妍華的臉頰:“我未曾想過要納她。”
“那……”她有些不解,既然從未想過要納阿梨,那為何要與她親暱?摸臉……誰知道還做過些神馬親暱舉動,如此這般,任誰都會誤解他的意思不是嗎?
他似乎已經猜到妍華在想些什麼,神色黯淡了下後,又自嘲般輕笑了下:“我懷疑阿梨是娉孃的妹妹……只是突然覺得她的眼睛像娉娘,一時沒忍住就摸了下。”
脫口而出的解釋讓他自己又愣怔了好一會兒,旁的院子他都沒去,只徑直來了這裡與嬋嬋解釋,如此想來,還真的有些不大正常。解釋這東西,他不是一直都覺著很沒必要存在嗎?
他又笑了笑,將小弘曆從妍華的懷裡接了過來。就像抱孩子這種事情,以前他也很少做,眼下每次來了萬福閣就總也忍不住去抱一抱,果真很奇怪。
其實,他連娉孃的樣子都已經記不大清了,只是依稀記得她很美好,像天上的星辰,閃耀又璀璨,明亮卻又不熾烈,那時的他,願用最好的自己去呵護她。他偶然回味那份感情,偶爾還是會心潮澎湃。
那時候的感情很純粹,喜歡了便去愛,沒有如今這樣的理智與顧慮。
在他學會了內斂和理智後,嬋嬋來了。嬋嬋的美好像初春,像朝露,充滿了活力與純粹,有他貪戀的東西。
只這麼一瞬,各種情緒便在心裡呼嘯而過,待看到她蹙著眉頭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己時,胤禛忽而啞然失笑:“嬋嬋這是醋了?”
她心裡不痛快,幽幽地張嘴道:“哼!老不正經!我同娉娘醋什麼,她已經不在了,我不願意再同她醋了。若是我也去了,你是不是也會這樣一直惦記著我?”
難怪她一直覺著阿梨的那個香囊眼熟,此刻聽到胤禛這麼一說,她突然想起來她曾經在胤禛的暗格裡看到過這樣一隻香囊,成色與料子不一樣,可香囊上的圖案卻別無二致,不過後來被她燒了。那隻香囊是娉孃的,但這一隻,卻是阿梨的。本是八竿子扯不到一起的兩個人,卻原來是姐妹?
她想,難怪他看到自己畫了那個香囊後,神色有些怪異,他是擔心她再度因了吃娉孃的醋而做出什麼傻事嗎?
胤禛聽到妍華的話後,驀地冷下臉來,眼裡的眸光瞬間冷如寒冰:“你胡說八道什麼?以後不準再說這樣的晦氣話!”
妍華自知失言,吐了吐小舌頭後,衝著他拋了個媚眼:“我不過是醋了,你且隨意聽一聽,莫要當真便可。我以後定不會再說這樣的話了。”
胤禛陰著臉看了她一會兒,正欲再發作,卻突然覺著後腦勺一疼。他的冷眸立馬飛射到懷裡的小弘曆身上,只見小弘曆正咯咯笑著,一隻小手卻不知何時揪住了他的長辮子,扯得正歡!
妍華倒抽了一口氣,連忙上前握住了那隻作亂的小手:“碩碩乖,快鬆手,你阿媽可生氣了。乖乖乖,快點兒鬆手啊,額娘叫人拿糖給你吃好不好?來來來,額娘抱額娘抱~”
她細聲細氣地哄著四碩兒,完全忘了去注意胤禛的臉色如何。她眼裡的柔情濃得如水,仿若快要滴出來一般。
她潛意識裡只覺得胤禛這麼大個人了,自是不該跟一個不懂事的奶娃娃置氣,是以她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弘曆身上,哪裡來得及管胤禛。
待小弘曆終於鬆了手後,卻突然嗚嗚啼哭起來,不知是沒玩盡興還是餓了。妍華無奈,只得讓奶孃帶著他去餵奶。
待忙完了這一切後,胤禛卻滿臉不暢快地在盯著她看。
她轉了轉眸子,在揣度著他此時在想些什麼。待看到他的辮子依舊扭曲在肩上時,她忍不住嗤笑出聲,趕上前幫他理了理:“四碩兒還小,不懂事,爺定是不會跟他計較的,他是你兒子嘛!”
“我為何不跟他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