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武氏,她這幾年特別安分,除了每日早上請安的時候擺擺臉色,丟幾個白眼,倒是沒有多餘的害人心思。這種人簡單得很,光看其臉色便能猜到她的心思,所以妍華從來都不會將她放在心上,以至於每次出了事情,妍華從來也不記得府裡有武氏這個人。
眼下聽說武氏來了,妍華禁不住納悶起來。她揣著疑惑走出去時,武氏正一臉豔羨地在打量著妍華屋子裡的擺設,還時不時酸溜溜地嘖兩聲。
"妹妹怎得有空過來?"妍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著不慌地洗了一把手。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武氏自打入府以來,一直將她放在心裡恨著,好好兒地跑過來莫不是看她受了冷落,所以跑來奚落她一番?哼哼,這倒確實符合武氏的性子。妍華在心裡轉了幾番心思,面上卻不露聲色,讓人看不出端倪。
武氏是個藏不住話的性子,看到耿氏也在,便有些不高興了:“耿姐姐也在啊。”
耿氏微微一笑,衝她點了下頭算作回應。
武氏撇了下嘴,覺著耿氏不識趣。
她方才說那句話就是在暗示耿氏“你可以走了,我有話要單獨與嬋姐姐說”,結果耿氏非但沒有會意,還優哉遊哉地吃起茶來,委實太不知趣!看來,還是簡單粗暴適合她一些。
“我有些話要與嬋姐姐說,耿姐姐可否迴避下?”武氏忍了忍心裡的不滿,悶悶地睨了耿氏一眼。
耿氏失笑,忙低頭掩住了嘴角。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對武氏倒是越看越上眼,起碼這個人沒有歹毒心思。雖然她起初也試圖用巫蠱布偶陷害過妍華,可事情失敗以後,她倒是再也沒了害人的法子。與錦繡軒那位笑裡藏刀的宋氏相比,武氏簡直可愛極了……
翌日,弘曆去書房給胤禛請安,胤禛考了考他的功課。
弘曆的詩文倒背如流,回答胤禛的提問時也有根有據,不卑不亢卻又不失規矩的模樣讓胤禛頻頻點頭。
年靜怡晚弘曆一步到書房,本來想進來給胤禛研墨的,但是看他們父子二人因為功課一事而神情嚴肅,便沒有進來打擾。她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後,見一時半會兒似乎結束不了,便聽了喜兒的話先回去了。畢竟外頭烈日炎炎,年靜怡的身子底子不好,怕受了暑氣。
她一走,胤禛便一個一個斜眼看了過去,不著痕跡地輕輕吐了一口氣。弘曆雖然才八歲,卻細緻得很,察覺到胤禛的臉色有些鬆動後,他也偷偷回頭瞧了一眼。待看到年氏離去的背影后,弘曆也跟著輕輕吐了一口氣。
“你做什麼?不喜歡靜怡?”胤禛挑起了眉頭,沒再問他功課上的事情。
弘曆怔了怔,微微抬眼偷瞧了胤禛一眼,見他似笑非笑,也不知他是不是在生氣,心思轉了轉,便如實答道:“孩兒不敢。只是額娘聽聞為阿瑪研墨的差事換了人,心裡……好像不大痛快……”
他畢竟是個孩子,也不知道這麼講該不該,只覺著眼下他該說實話。
胤禛的眼裡多了一抹光彩,趣味盎然道:“是嬋嬋自個兒不願意來研墨的,還不允旁人接替這份差事不成?哼~這種蠻不講理,你可千萬莫要學了去。”
弘曆雖不知胤禛的息怒,可偷偷瞧過去的時候,瞥到了他嘴角的那一抹微揚,便繼續道:“額娘一直很講理的,阿瑪莫要誤會了額娘才好。額娘這幾個月一直在教孩兒算術……”
胤禛冷哼了一聲:“她的算術能好到哪裡去?她都教你什麼了?”
弘曆轉了轉眸子,眼裡閃過一絲狡黠:“額娘教孩兒數數。額娘總說孩兒數不清桃林裡的桃子,孩兒便與額娘打賭,孩兒數到一百,額娘便親自送桃子過來給阿瑪嚐嚐。”
胤禛眉頭一抖,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那碩兒為何如此沒用,數到今天都沒數清一百個數?”
弘曆為他的這聲“碩兒”抖了兩抖,嘖嘖,有些滲人的感覺,起了他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如今跟先生學了詩文,對這個乳名頗有些意見。他也跟他額娘打過商量,以後直接叫他大名便是了,乳名拿東西可以丟了,遺忘在歲月中就可。可是他額娘總是不遂他的意,他每次為這個乳名苦惱,他額娘便叫得越歡,叫他頭疼不已。
“阿瑪,孩兒叫愛新覺羅?弘曆。”他悶悶地強調了一聲,還特意將弘曆兩個字咬得重了些。
胤禛本是無意識地叫了一下他的乳名,待聽到他的聲音後,愣了下,旋即抿嘴笑了起來:“嬋嬋起的乳名,你不喜歡?”
還未等弘曆回話,便聽胤禛又低聲道:“嗯,回頭我要告訴嬋嬋,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