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抱著孩子帶著他上醫院。
為了一個切菜刀弄的傷口上醫院,王錚原本覺得沒必要。但他向來拗不過強勢的女人,堂嫂連珠炮一串話扔下來,王錚只好苦笑跟著打車去醫院。到了地方,打了破傷風針,處理了傷口,又拿了消炎藥,這才算完事。
他抱著小侄子在一旁,等去繳費的堂嫂回來。醫院這種地方,來來往往都是無奈病痛的臉,看久了難有好心情。
王錚迷迷糊糊地想,如果在老家,年底年初是講究的時候,不能近旁人的紅白事,不能打破碗,不能說不吉利的話,更加不能有血光之流,醫院墳場,那自然是有多遠就該避多遠。
人們相信年頭年尾,至關重要,直接影響來年的運氣。
如果還在家裡,年底出這種事,是要被母親狠狠數落一頓吧?
王錚恍恍惚惚想著自己那脾氣暴躁得不近情理,又粗魯又潑辣,卻偏偏固執得如同磐石一樣的母親。
沒辦法,母親太強勢,教出的孩子,若不是叛逆桀驁,便是唯唯諾諾,輕易不敢說出自己的想法。
王錚處於這兩者之間。
他打小內向沉默,等到成長期,又惶惶然發現自己只愛同性,知道這種事,對好面子又厲害的母親來說,絕對是滅頂之災,他一個人不知道怎麼辦,恐懼之餘,也不是沒想過,若自己的媽媽,能溫柔一點,能善解人意一點,跟自己能跟別人家的媽媽那般親近,那這件事就不會有這麼大壓力,如果那樣,該有多好。
但那時的他,卻豁出去一般選擇出櫃。他還記得,當年說出這個事,母親有多失控。她尖利地叫罵著,又衝進廚房抓了把菜刀扔了過來,王錚頭一偏,那菜刀堪堪順著耳際砸到對面牆上,哐噹一聲,將家裡掛了十餘年的黃果樹瀑布風景畫,砸了個稀爛。
他怕得不得了,卻梗著脖子,平生頭一回,在母親面前,怎麼也不肯低頭。
多年以後,這一幕在他心裡才有了另外的解讀,他才恍惚明白,那一刻的母親,眼中除了暴怒,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