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喚他的名字,然後又聽見她叫著項平的名字,甚至還叫喚了段平,她似乎溺亂在紛擾迷離的虛幻中。
他更加擁緊她,不斷搓揉她冰冷的手,希望能給她更多的溫暖。
午夜漫漫,風雨狂烈的咆哮著高潮,不停不休,似乎永無止境。
他輕輕低喚她一聲,俯身親吻她冰冷的朱唇。這又長卻又短的夜,帶給了他片刻的幸福。
第十章臺風過去了,天氣又恢復原來的秋高氣爽;趙意中和狄明威也解除了婚約,日子又恢復了正常。
她在訂婚當夜逃家的訊息,當然很快的就被傳開,只是,關於她的閒話從來就沒有少過,她早當它是耳邊風。可是麻麻就不同了,有好些天,家裡的氣壓都非常低。
“意中,你在發甚麼呆?球飛到樹上去了!”她連在打球也能發呆!跟她同組練習打羽毛球的同學,握著羽球拍,氣急敗壞的跑過來,指著她身後的一棵大榕樹對她嚷嚷著。
她立在原地仰頭向樹上看了一會兒,把球拍交給立在一旁的同學說:“幫我拿著,我上去撿球。”羽毛球卡在樹幹跟枝幹的凹縫間,她很快的就找到了。
“找到沒有?”同學在樹下仰著頭喊她。
她把球丟下去,本來想立刻下去,卻見這兒的視野遼闊,涼風徐徐,有點捨不得這麼快就離開。
她抬起頭,從枝葉間窺見天空的縫隙。就這樣,她又感覺接近了項平一點。項平的印象,早化成了這不完整的天的輪廓,殘存在她的回憶裡。
她一直不敢告訴項平,她喜歡狄明威;但是現在已經無所謂了,他們終地分手了。
“意中!”同學在樹下喊。
趙意中朝她揮揮手,要她不要管她;接著,她伸出腳試試腳下枝幹的承受度。頭不經意地一撇,她卻發現,臨近榕樹的樓上教室後視窗有個人正支著下巴定定地看著她,而且,不知已看了多久了。
她呆了一呆——那是狄明威,沒有笑容的狄明威。
“意中!”樹下的同學又喊了她一聲。
她猛地失神,一失足,便滑了下去。
“意中!你不要緊吧?”女孩倉惶失措的大叫,引來同學的圍觀,老師也緊張地跑過來。
那聲驚呼未免也叫得太誇張,好像她已經斷了四肢似地!趙意中沉著地站起來,面對眾雙眾百樣的眼神,“嘿嘿”笑了兩聲說:“我沒事——哎喲!嘿嘿!沒事……”
沒事才怪!她的屁股疼得要命,差點就要開花了;而且肩膀、背後大概也都擦傷了——不過,這種沒出息的話,她不會當著眾人的面前說出來的。
“哎呀!趙意中,你肩膀背後流了好多血!”又一聲驚天動地、誇張的尖叫聲。
“是嗎?”趙意中反應鈍鈍的。
老師緊張兮兮地要揹她到醫護室敷藥,她一堆再推,而且一再保證自己可以一個人走到醫護室敷藥,老師才勉強答應。她心想,要真讓他揹著上醫護室,那她這一生的英名就要掃地。
她勉強抬頭挺胸地走到醫護室。縱使屁股再怎麼痛,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讓自己像只螃蟹一樣走路。
“醫生,我來了!”她要死不活地哼了兩聲。
“怎麼了?”她這模樣,段平看了都忍不住笑。
她指指肩膀跟背後,無力地頹坐在椅子上。他探頭過去察看,白色棉質的運動上衣血紅一片。他皺著眉說:“怎麼受傷的?是不是又從樹上摔下來的?”
趙意中哼了一聲,一副“知道了還要問”的表情。
“到這裡來吧!”他放好屏風,熟練地準備傷藥,指著他跟前的椅子說:“把上衣脫掉,到這裡坐好。”
“甚麼?脫掉衣服?”趙意中驚叫一聲。
“不脫掉衣服,我怎麼幫你上藥?”他睨她一眼,譏她大驚小怪。“放心吧!甚麼樣的裸體我沒見過?像你這種發育還未完全的,我不會有興趣的。
“甚麼嘛!”她似是不服氣,但也不再忸怩,很合作地脫掉上衣。她的肩膀跟背後一片殷紅,皮都破了一大塊,這次,她傷得不輕!
“真該將你的頭扭過來讓你自己瞧瞧!”他搖頭嘆道:“要到甚麼時候你才會學乖不給自己找麻煩?這次僥幸只是擦傷了肩膀,下次如果摔斷腿就有得你瞧!”
“你少烏鴉嘴——哎呀!輕一點行不行?你想謀殺我啊?”
“這麼點痛就叫!你有本事爬樹胡鬧,就該有本事受了傷也不吭聲!如果做不到就別學泰山做森林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