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一言不發,看著天空不知在想什麼。
“皇上駕到!”
嚴實吊起嗓子喊道。
百姓們立刻射來敵意的目光。
嚴實挺起胸膛,上前一步,大喝:“大膽!還不速速接駕!”
高文轍首先反應過來,拉著三長老跪下道:“草民接駕。”
百姓們面面相覷,最後都一個個跪下道:“草民接駕。”
還是三長老看得戲文多,介面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泉自帝輦裡走下,“高三長老這幾日過得可好?”
三長老站起來道:“託皇上洪福。”
嚴實怒叱,“放肆!未得皇上允許,不得私自起身。”
三長老又慌忙跪下,“草民第一次見天顏,不知規矩,請皇上恕罪。”
“高三長老客氣了,朕不過區區小丫頭騙子,哪敢受三長老的大禮。”
三長老冷汗直冒,“皇上恕罪,草民,草民不知皇上身份,多有冒犯……”
“行了,你搜腸刮肚說得累,朕心力憔悴聽著煩。”她坐回車輦裡,喚道,“嚴實。”
“是。”嚴實上前一步,那處明晃晃的聖旨道,“高家接旨!”
高文轍與三長老互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道:“草民接旨。”
嚴實無奈地嘆口氣,“還不備下香案。”
三長老苦於不能起身,只好對跪在後面的家丁吼道:“快準備香案!”
等擺好桌案,點好香爐已是一盞茶後了。
嚴實強自忍下身體冷得發抖的衝動,高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頻州高府承富三代,鄰里德高,街巷望重。本應以身正行,智教開化。然其以芥子之功,喪須彌之德!上不遵天子令行,下不標百姓訓犯!視王法於無物,蔑帝威於微末。誅其全族以儆效尤不為過也!”
高家人俱是一震!
“然朕念天恩浩蕩,特法外施恩,死刑可免,活罪不饒。抄沒家產,歸繳國庫。門中男丁發配北塞,以充軍役,女眷皆為官婢,遇赦不恕。生養死葬,不入祖廟!欽此!”
嚴實尖銳的聲音如一道驚天巨雷,炸得當場鴉雀無聲。
斐旭敲了敲車輦,等明泉探出頭來才苦笑道,“要真斬了還乾淨,皇上非得留著他們活受罪。”
“朕也是為了順帝師大人的意啊。”明泉似笑非笑。
“但願這是他們此生最後的劫數了。”他意有所指。明泉宣佈罪狀的時候,獨漏了高綽君之死,可見皇上是把這筆帳記在心裡了。
“帝師不覺得太輕了?”
“生不入門,死不入廟,高家從此香火不延,等同斷子絕孫。於高家而言,這比死了更痛。”
“這世上多的是孤魂野鬼。”她就是要他們斷子絕孫!既然高綽君入不了祖廟,那麼她就讓祖廟形同虛設!
嚴實舉著聖旨,怒道:“還不領旨謝恩?!”
高文轍與高三長老都跪著不說話。
倒是聚在門前的百姓群情踴躍,好幾個站起來要衝上前理論。
但帝輕騎持劍明晃晃地擋在明泉車駕前,烏黑鎧甲如天兵天將般巍然挺立,無形地警告他人,生人莫近!
高家其中一個女眷眼尖地看見斐旭,突然激動地衝過來,“慕公子!慕公子!求你救救我們!慕公子!”
明泉冷哼一聲,放下窗簾。
斐旭尷尬地摸摸鼻子,排開帝輕騎走到她面前,“皇上的旨意除了皇上自己,誰都改不了。”
“她不會救我們的!”女眷不死心地拉住他的胳膊,“你一定有辦法的,慕公子,求求你!三爺爺已經一把年紀,實在是經不起折騰了。文轍哥哥剛考取了秀才,他還有大好前程……慕公子……求求你!”
得罪了皇上還想要大好前程?明泉又哼了一聲。
嚴實手端聖旨,扯高嗓子又喊道:“還不上前領旨!”
高文轍領著高家人沉默地跪著,作最後的無聲抗議。
斐旭覺得袖子都快被抓爛了,實在很後悔把自己暴露在帝輕騎前面。
明泉冷冷地聲音自車輦裡傳出,“斐帝師,若有人領著全家抗旨,夠不夠理由滿門抄斬?!”
斐旭嘆了口氣,“夠。”
高文轍身體一震,緩緩抬起頭,似乎無法置信那個笑容如春光明媚的女子竟有如此狠毒的心腸。
“草民、領旨……”他深深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