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以致在釜山以南的海面陣亡。
其時清太祖已經起兵,據說常微服至遼東觀察形勢,有一次為明朝東征計程車兵所擒,解送到鄧子龍那裡,一見投緣,私下放他出境。為了報答這番大恩,特為設祭。所以京城裡的人,提起堂子,都叫它“鄧將軍廟”。
又一說鄧子龍為國捐軀,殘而為神,在遼東的皮島上有他的廟。有一次太祖出戰不利,危急萬分,迫不得已在鄧子龍廟禱求神佑,結果竟得脫險,因而在遼陽立廟,每年元旦首先祭鄧將軍,如或怠慢誤時,鄧將軍就會在宮中顯靈。
這此說法,真相如何,已無可究詰,不過,堂子為皇帝家祭之所,祭事之鄭重,過於南郊祭天。猶如后妃不入太廟,慈禧太后亦沒有到過堂子,只是一提起堂子,便有懍懼之感。尤其有大征伐必祭堂子,如今在用兵之時,倘或堂子被毀,神失憑依,更何能庇佑三軍?
因此慈禧太后連連搖手:“算了,算了!那可動不得!”
“是。”榮祿答說:“堂子就在御河橋東,靠近翰林院,甘軍燒翰林院,沒有波及堂子,真是祖宗有靈。如果落一兩個炮彈在那裡,奴才是管大炮的,可是萬死不足以蔽其辜了。”慈禧太后皺著眉點頭:“我可就不明白了!”她說,“就那麼巴掌大的一塊地方,難道真的攻不下來?”
榮祿不答,只拿眼睛往旁邊瞄了一下。受了暗示的慶王奕劻便即說道:“洋人是‘困獸猶鬥’,甘軍呢,是‘投鼠忌器’,就譬如堂子要保護,打仗就是一個牽制。皇太后、皇上聖明,就把使館拿下來,也是勝之不武!各國傳說開去,也不是件有面子的事!”
“要怎麼樣才有面子?”慈禧太后忽然激動了:“別說洋人,南邊各省也看不起朝廷。不過,也難怪,連京城裡自己的地方都收不回來,怎麼能教人看得起。”
“回皇太后的話,南邊各省……。”
“你別替他們說話了!”慈禧太后打斷榮祿的話:“你看,三令五申,催各省調兵解餉,有理這個碴兒的沒有?”
於是慈禧太后從咸豐八年英法聯軍內犯說起,歷數幾次京師有警,只要一紙詔令,各省督撫或者親自領兵赴援,或者多方籌餉接濟。這一次根本之地的危急,過於咸豐八年,但應詔勤王的,只有山東巡撫袁世凱所派的一支兵,以及江蘇巡撫鹿傳霖晉京來共患難。至於催餉的上諭,視如無物,根本不理。撫今追昔,慈禧太后對朝廷威信的失墜,頗有痛心疾首的模樣。
其實就是袁世凱與鹿傳霖,也還不是尊重朝廷,只是買榮祿的面子。袁世凱領武衛五軍之一,且為榮祿所提拔,當然不能不聽指揮,鹿傳霖與榮祿則別有淵源。榮祿的岳父,已故武英殿大學士靈桂,是鹿傳霖的老師,本為世交,及至榮祿為寶洌А⑽掏�標�偶罰�夥盼靼步��保�勾�卣�鄙攣餮哺В�詠髻鹽櫱牡娜俾唬�奈�裼觶�蚨�岢芍兩弧U廡┒際譴褥��笏�私獾模�幌肫鵠矗��醯萌俾槐暇褂腖�瞬煌�6�袢縊黨�謝褂心芪�礁Ъ傻�拇蟪跡�亂簿橢揮腥俾灰桓鋈肆恕�
就這一念之轉,慈禧太后覺得不宜再對榮祿多加責備,自己將胸中的一團火氣壓一壓,平心靜氣地問道:“李鴻章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李鴻章,已經三次電旨催促,迅即來京。而李鴻章始終表示,隻身赴難,無裨大局。如果要談和,第一、要保護各國公使;第二、要自己剿捕拳匪。換句話說,這就是李鴻章進京的條件,做不到這兩點,他是不會離開廣州的。
如果據實而陳,慈禧太后必以為是李鴻章挾制朝廷,又挑起她剛平息下去的火氣。所以榮祿向慶王看了一眼,取得默契以後,方始答說:“用人之際,要請皇太后、皇上格外優容。奴才在想,如果調李鴻章回北洋,催他上任,他也就無可推託了。”
“莫非,”慈禧太后問說:“他是拿這個來要挾?”
“那,他不敢!”
慈禧太后想了一下說:“裕祿也實在太無用!可是,李鴻章是不是肯接北洋,我看,亦在未定之天。”
榮祿與慶王本來都有心病,一個怕他回北洋,一個怕他回總理衙門。如果慈禧太后在兩三個月以前說這話,必為榮祿與慶王頌作聖明,但事到如今,巴不得能卸仔肩。有李鴻章來,總是一個大幫手,分勞、分憂、分謗,無論如何是於己有利的事。所以異口同聲地說:“肯接!”
“好吧!你們說的青接北洋,那就讓他回北洋。”慈禧太后說:“當然是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那麼,裕祿呢?”
“那隻好另外安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