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昧恕!�
榮祿心想,慈禧太后原有一到開封,對溥儁就會有所處置的諾言,這樣的大事,她當然不會忘懷,而久無動靜,必有難處。看來這件事還須造膝密陳,但自己不便撇卻同僚,單獨請起。略想一想,有了計較。
“張香濤這個電報,未便耽擱,而且也要給兩宮從長計議的工夫。我的意思,先寫一個奏片,把原件送上去,看兩宮作何話說?諸公以為如何?”
大家都無話說,於是找“達拉密”來,即時辦了奏片,連同原電,裝匣送上。不久,如榮祿所料,慈禧太后只召榮祿“獨對”。
“你們必以為我沒有留意這件事?不會的!打離西安起,我就一直在琢磨。我有我的難處。”慈禧太后停了一下說:“從正月裡到現在,不斷有人抱怨,說我太遷就洋人,對近支親貴辦得太嚴了!如今洋人沒有說話,我們自己又辦這麼一件事,倒象是我有意作踐他們似的。榮祿,你說呢?我是不是很為難?”
“是!皇太后的苦衷,奴才深知。如今近支王公在開封的也很不少,奴才也聽說,很有人關心這件事。不過,奴才提醒皇太后,洋人不說話,是因為知道皇太后聖明,必有妥當處置,果真到洋人說了話,再辦這件事可就晚了!”
“啊!”慈禧太后憬然驚悟,“這一層我倒沒有想到。”
“再說,大阿哥的人緣也不怎麼好。皇太后若有斷然處置,沒有人不服。”
“就怕口服心不服!”
“那可是沒法子的事。皇太后事事為國家宗社,豈能只顧幾個人的心服口服?”
“你的話不錯!”慈禧太后斷然決然地,“咱們說辦就辦吧!”
“是!”榮祿答說,“怎麼個辦法,請皇太后吩咐,奴才好去預備上諭。”
慈禧太后想了一下說:“也不能沒有恩典。賞他一個公吧!”
“那就得在京當差。”
“不用他當差。”
“這就是‘不入八分’的公了。”榮祿又說:“當然也不必在京裡住。”
“當然!”慈禧太后說道:“送他到他父親那裡去好了。”
“是!”
“另外賞他幾千銀子。”
處置的辦法已很完備了。榮祿退了出來,將奏對的情形,秘密說與同僚,隨即將河南巡撫松壽請了來,當面商量決定,溥儁出宮,先住八旗會館,由松壽特派三名佐雜官兒照料。另外派定候補知縣一員、武官一員,帶同士兵將溥儁護送到蒙古阿拉善旗交與他父親載漪。
到得第二天上午,榮祿派人將內務府大臣繼祿找了來,含蓄地問道:“今天要辦件大事,你知道不?”
“聽說了。因為未奉明諭,也沒有辦過,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誰也沒有辦過這樣的事!”榮祿說道:“這孩子的人緣不好,怕出宮的時候,會有人欺侮他,就請你照顧這件事好了。”
“是了。”繼祿又問:“是他的東西,都讓他帶走?”
“也沒有好帶的。隨他好了,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榮祿又格外叮囑:“總之,這件事不能鬧成個笑話,免得有傷國體。”
聽得這話,繼祿倒有些擔心了。素知溥儁頑劣,而且很有把蠻力,萬一到了那時候,撒賴胡鬧,不肯出宮,這可是個麻煩。
榮祿看出他的心事,隨即說道:“我教你一招兒。那孩子最聽一個人的話,你把那個人說通了,就沒事了。”
“啊,啊!”繼祿欣然,“我想起來了!我去找他的老奶媽。”
“對了!快去吧。”榮祿將手裡的旨稿一揚,“我們也快上去了。”
全班軍機到了御前,只見慈禧太后的臉色頗為沉重,等榮祿帶頭跪過安,她用略帶嘶啞的聲音問道:“都預備好了嗎?”
“是!”榮祿答說:“已經交代繼祿跟松壽了,先在八旗會館住一宿,明天就送阿拉善旗。”
慈禧太后點點頭,稍微提高了聲音問:“皇帝有什麼話說?”
皇帝是這天一早,才聽慈禧太后談起這件事,當時頗覺快意,因為他的這個胞侄,對他精神上的威脅極大,倒不是怕他會奪自己的皇位,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吃他的苦頭?有一次皇帝在廊上倚柱閒眺,突然發覺背後有樣東西撞了過來,勁道極大,不由得合撲一跤,摔得嘴唇都腫了,等太監扶了起來,才知道是大阿哥無緣無故推了他一下。當時眼淚汪汪地一狀告到慈禧太后面前,大阿哥畢竟也吃了大虧,慈禧太后震怒之下,“傳板子”痛責,行杖的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