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產前試痛,休息一陣子,就自行平息了,並不是正式的分娩陣痛。幾經反覆,昭陽宮上下的氣氛變得十分緊張。
劉申也被這反反覆覆搞得心神不寧,他每天都會數次派來身邊的內侍,詳細詢問我的情況,也不斷督促著太醫院的大夫一日三次四次地進宮診視伺候,穩婆奶媽之類的,都已早早選好,召入宮中隨時待命。
他下旨吩咐昭陽宮的內侍總管,無論何時,無論何種情況,也無論他當時在哪裡,只要太醫院確認我是真的臨盆陣痛發作,就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來知會他。他也令人傳話給我,說我臨盆的時候,他必定來昭陽宮坐鎮等候,親自迎接他的第一個嫡子或者公主的出生。這是他身為皇帝和父親的權力,我不管願意與否,都只能謝恩領旨,沒有什麼藉口可以推脫拒絕。
(三)
在那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只有一件職責,我是沒有放棄的。
每天早晨,我都會去昭陽宮隔壁供奉著夫家與孃家歷代祖先的祠堂履行責任。
那時候,新朝剛剛建立,太廟還在興建當中,皇室先祖們的牌位,暫時都還存放在宮中的小祠堂中,劉申祖先們的牌位,被迎奉安置在祠堂的正堂中,陳家和崔家祖先的牌位,則安放在祠堂的廂房中。
每天早上,我都會乘坐鳳輦,穿過昭陽宮側門直通隔壁祠堂的甬道慢慢過來,代表劉申,親自清理供桌,然後在祖先們的牌位前點燃一支長長的香。
上香之後,我會跪在拜墊上,凝視著案几上的香菸嫋嫋。
我的心很平靜。有好幾分鐘,或者更久,我都會用那樣的姿勢跪著,一動也不動。
在上香的那一刻,我就是在與歷代祖先們接觸。
我知道他們並不在那些牌位裡住著。他們就在我生命裡住著。
我的身體裡,有著許許多多的祖先,不僅有血緣上的、感情上的,還有心靈上的、精神上的。每逢接觸到他們的時候,我就不會感到脫離了祖先的生命之流,也不會感到脫離了子孫的生命之流。
我就深刻地意識到,無論是我,還是你,都並不是單獨的浪花。我們都是生命洪流的一部分。我們就是生命洪流本身。
跪拜和上香完成之後,我就會在香堂裡閉上眼睛靜坐一會兒,或者,為所有的先祖們,所有的親人們,血緣上的、情感上的、精神上的、心靈上的,誦幾卷經。
每當我這樣做的時候,我就會產生一個真切的感受,彷彿他們所有的人,都統統坐在我的身邊。我處在他們的愛的包圍當中。
雖然你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雖然我馬上就要面對第一次生孩子的風險,但是,我不應該感到孤獨。(未完待續。)
第四百五十章 世子降生(2)
(一)
那天晚上,劉申處理完政務,從外宮回來,到了吐蕃貴妃的宮中,吃了點夜宵,剛準備熄燈睡下,就聽到貴妃宮中的內侍主管在外面急切而膽怯的聲音。
他問:“什麼事情?”
內侍主管跪在寢室門外小心翼翼地回答:“啟稟陛下,昭陽宮中剛剛來報,太醫已經確認,皇后陛下掌燈時分突然見紅,羊水已破,現時正在密集陣痛,即將臨盆分娩了。”
劉申忽地一下就掀開被子坐直了起來。
他大聲呼喊:“掌燈!掌燈!”一邊叫喊著,他一邊就急急忙忙地在地上找鞋子。
吐蕃貴妃也馬上跟著起身,伺候劉申更換衣服,同時,傳召內侍主管進來稟告詳細情況。
“皇后情形怎樣?上次診視,太醫院不是回稟說,應該還有個兩三天才到日子嗎?”
劉申一邊在吐蕃貴妃的幫助下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一邊心急火燎地問。
內侍主管說:“昭陽宮的人說,皇后陛下掌燈時分用了晚膳,要回去臥房時,不小心在門檻上絆了一下,雖然左右及時攙住,未有摔倒,但是受了一點驚嚇,回去臥房之間,就突然腹痛流血,穩婆還沒有趕來,羊水就已經破了。現時情形瞧著不太吉祥。昭陽宮裡說,他們來報之前,皇后已經暈過去一次了。”
劉申的動作一下子停了。他的臉色瞬間就變得煞白如紙。
他結結巴巴地說:”太,太醫呢?穩,穩婆呢?全都去了嗎?她暈過去救醒了沒有?為什麼這麼遲才來告訴我?”
他高聲說:“快給我備輦!不!快給我備馬!我現在就去昭陽宮!”
吐蕃貴妃趕忙勸劉申冷靜。她說:“皇后初次臨盆,昭陽宮上下都很緊張了,皇帝再如此張皇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