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天穹變得越來越深暗,最後周圍一片漆黑,無邊的寒冷包圍了你。寒氣滲透到你的每一根神經、每一根血管、每一個細胞、每一個分子。
你繼續向上漂浮。你突然發現自己處在一個懸崖的邊緣。你騎在一匹姿態俊美的白馬上。你看到萬千箭矢從前面的方向自己飛了過來。你胯下的白馬發出一聲驚恐的嘶鳴,四蹄騰空地站了起來。
你從馬上掉了下去,一頭栽向無底的深淵。
你驚了一下,一個激靈,你清醒了過來。你伸手捂住心臟。你的心臟正在劇烈地跳動著。你覺得胸口發悶,肺部枯竭,難以呼吸。
然後,你聽到汪指導的聲音:“怎麼樣?疼痛減輕一點沒有?”
你聚焦成功,清楚地看到了汪指導的臉。
你用力地呼吸著,虛弱地回答:“好點了。”
汪指導說:“要不要躺一會兒,徐師傅的車還要過10來分鐘才能趕到。”
你搖頭表示不用了。
你抓住汪指導的胳膊,你困難地說:“老汪。”
汪指導緊張地說:“怎麼了?疼得不行了嗎?”
你搖頭。
你說:“能不能,叫樓上的,負責老師,再過來一會兒。”
你說:“你得,跟他再談一下。”
(三)
汪指導在和航模隊的負責老師交談。
他們商量了一會兒,決定在搬家的這幾天,把場地這一端的出入口完全封閉起來,我們一樓的所有人出入,包括第二天比賽的人員進出,都改走靶道另一邊的備用消防出入口。
汪指匯出去,重新讓我們集合起來,對我們宣佈了這件事,再三交代我們不要靠近搬家的那一側。交代完了這件事情,他又指揮門衛在通向這邊出入口的方向,劃了保護線,放上禁止通行的標識,並且拉上了保護繩欄。
他回到辦公室,對你說了這些措施。
你覺得放心了一點,心裡一陣輕鬆,感覺劇烈痙攣中的胃部,也沒有那樣難熬的硫酸腐蝕感了。
這時候,外面響起了徐師傅車子的喇叭聲,隨後聽到徐師傅在外面大聲地喊叫。
他說:“這兒怎麼有卡車啊。它擋住我了,我開不進來啊!”
柴老師說:“我出去看看。”
汪指導說:“你能站起來嗎?我攙著你出去吧。要是不行,我揹你。”
你說:“我可以,走過去。慢一點,就沒事。”
汪指導攙著你慢慢地站了起來。
你說:“老汪,明天,我可能,要犯一個錯誤,希望你能夠諒解,不要怪我。”
“錯誤?”汪指導不明所指地看著你。他說:“什麼錯誤?”
你喘著氣說:“明天你就知道了。對不起了。”
汪指導看著你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心疼地說:“你都痛得這樣子了,還能犯什麼錯誤啊,沒有什麼是我不能理解的。不管你做什麼,我都能理解。”
你強自笑了一下,你痛得不想說話。
這時候柴老師也返回了,和汪指導一起,小心翼翼地扶著你,一步一步地慢慢挪著,向停在遠處的車子走去。
你經過那輛卡車的時候,再次和坐在駕駛艙裡等待著傢俱吊下來的卡車司機眼神交匯了一下。他低下頭,垂下眼皮,不再看你。
柴老師幫忙你拉開了車門。
你在彎腰坐進車子裡之前,回頭再次看了看我們的訓練場。
汪指導看到你的眼光落在門口的那面牆壁上。
他想起你之前對他說過的有關這面牆壁的話。他心裡咯噔了一下。
他說:“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你笑了一下。你搖頭說:“沒有。”
你喘息斷續地說:“沒什麼,不對的。你留下,忙這裡的事情吧,不用,送我回去了,柴老師,陪著,我回去,就可以了。我們,明天見吧。”
汪指導目送你坐進車子,他幫你關好了車門。
他說:“小柴,明天還去接他過來啊。路上小心點。”
他對你說:“萬事當心。明天見。”
你說:“明天見。”
汪指導目送著徐師傅的車子啟動,向運動場外開去,消失在暮靄當中。
你痛成這樣子,明天還能不能過來比賽啊?
(四)
車子啟動的時候,你再次聽到那個細小的女人哭聲。
這個哀哀切切的哭聲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