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少會被尊重的。
他說:“我們來看一個問題吧。大的東西能否放進小的東西里面?”
他說:“如果我是小學生,如果我回答:能,那麼,我的作業本上一定會給老師打一個叉。因為不符合常識。”
他說:“但真正的常識卻未必是課本所認可的那樣。比如我們的肺部。所有肺泡中可以用來呼吸的細胞面積加起來,展開可達30平方公里,是我們身體展開面積的數十倍。一晝夜之間,我們的血液迴圈系統和呼吸系統相配合,總共可以淨化血液1萬5000斤以上,遠遠超過我們的重量。可以計算一下,如果一個人活70歲,他的血液迴圈系統和呼吸系統將為他做多少工作。那是一個天文級別的數字。但如此神通,我們從來不叫它是神通。我們也不尊重它。我們甚至,都不知道它在這樣執行著。我們,也不愛它,從不因此而感到幸福與滿足。事情就是這樣的。”
他說:“大眾是膚淺的。他們只相信眼睛所能看見的東西,但是,他們雖然圓睜雙眼,但卻對很多事實,一直視而不見。”
(六)
我很喜歡和韋格見面,也很喜歡和他談話。
其實我並不太喜歡喝加了奶的紅茶,但與韋格在一起的時候就很喜歡。
良好的談話就具有這樣的力量。它可以改變生活的味道。
第八百零六章 傅牧師
(一)
在韋格先生的介紹下,我認識了德國科隆的一位新教華裔牧師:傅國華牧師。
傅國華老師在出任牧師之前,曾經是學中國古代文學出身的,對中國禪宗及與之相關的藝術,頗有研究,文學修養也很有境界。
我們相識後,真是一見如故,有許多的共同話題。
傅國華老師很喜歡詠誦詩歌。他經常在佈道時念詩。他念詩的時候,眼神熠熠有光,聲情並茂,抑揚頓挫間,有著特別的感染力。他的佈道演講,特別吸引當地的華人。
據說,他來德國前,曾在上海一所高校執教文學課,經常在課堂上滿懷深情地朗誦戴望舒的《雨巷》,傾倒了廣大文藝女青年。
他對丁香花格外情有獨鍾。
傅牧師出國已經很久了,他現在已經是別國的國籍。他一直是堅定的新教信徒,這一點是繼承了他的家族傳統。他一直都說:“我是有信仰的人。”他一直自豪於這一點。儘管這一點沒給他的青年時代帶來任何好運。儘管這一點最後導致了他的出離。
我曾專程去聽過傅牧師的佈道。他在佈道時提到奧地利作家卡夫卡,對他的一生和藝術作品,發表了長篇的評述。
當他在講壇上說到卡夫卡臨終要求親友銷燬他的作品時,他看到坐在第一排的我,眼淚忍不住流出來了。
就是這次流淚,讓傅牧師對於我,也有了格外的注意。
傅牧師後來說:“雖然當時教堂裡坐了70多位華人信徒,他們都聽得入神地看著我。但只有你,是明白這個行為裡面的悲愴的。”他說:“你之所以明白裡面的悲愴,是因為你有著同樣的感受。”我對傅牧師說:“卡夫卡這個人為什麼需要寫作呢?因為他需要傾訴。他為什麼需要傾訴呢?因為他心中裝滿痛苦。他的靈魂需要一個出口。他並不指望獲得理解,一切對他來說都並不值得在乎。他只是要不停地寫下去,就像掉在水裡的人需要不停地手腳划動才能靠近岸邊。寫作於他就是生命的形態。是日記、是治療、是祈禱、是瀉洪。他只需要延續,並不需要觀眾。”傅牧師對我的這段話,印象極為深刻,大加讚賞。
之後,他送給我一本書。他說:“作為中國人,你可能不太願意新奉新教。但是,也許,你可以在別處找到平息內心抑鬱的東西。”他送給我一本厚厚的詞典一般的書《中國禪宗與東方藝術》,然後又指引我去拜讀鈴木大拙寫禪宗與藝術的各種書籍。
傅牧師,應該是我修學禪宗的啟蒙老師。
永明延壽禪師的《宗鏡錄》(文字極其優美的佛學概論)和《萬善同歸集》,也都是傅牧師推薦給我的。
(二)
到雜誌社工作後,有個機會去參加慕尼黑的啤酒節。
在匆匆日程當中,我給傅牧師打了電話,正好他也在慕尼黑公幹。
我們擠出兩個半小時的時間,在一個裝滿極其笨重的老舊傢俱的小飯店裡,他請我品嚐了著名的德國鹹豬肘。
第二天,我們又見了一次面。這次我請他到一家中國新移民剛開張的川菜館吃中國飯菜。這家川菜館開張的時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