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浸在這一系列的經濟噩耗中,彷彿看到滔天的巨浪正在高樓大廈間呼嘯而來,它即將粉碎cdb區的無數玻璃幕牆,讓無數公司關張倒閉,把許多白領掃地出門。
很快,我就從日常生活的氛圍中感受到了這波蕭條的巨大威力。
寫字樓裡的許多公司更換了名稱,有許多空間空出來重新招租,中午在外面就餐的白領紛紛改為自己帶飯,就連洗手間的洗手液和廁紙,也從每天新增,改為了隔日更換。
高雄的生意攤子鋪得那麼大,經濟槓桿用得那麼多,灰色領域那麼晦暗不明,他能夠平安度過這次難關嗎?
雖然他什麼也不對我們女人透露,但是,我直覺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而且,內藏我不知道原因的極度兇險。
他有涉足什麼金融衍生品方面的不法之事嗎?或者,打過什麼擦邊球?有無涉足地下黑色金融?
我心裡充滿了不可名狀的惶惑。
高雄與我合夥的領域,是最文雅、最寧靜的一個領域,它受經濟週期的影響較小,甚至和經濟週期呈現出此消彼長的反規律,再加上高雄一直都是不遺餘力地支援著這一塊業務,所以,我並未感覺到自身經營業務的下滑。
但是,每日出入商圈,周圍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意人越來越多,我也無法不受到其影響。
一天,我看到平日豪車出入的小宮老闆,竟然騎了一輛新買的電動車過來上班,受到了強烈的震撼。因為不景氣,為了支撐公司度過冬天,他剛把豪車賣掉了。
財富的來來去去,就是這樣變幻無常。
(二)
凌晨3點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不熟悉的手機號碼,是註冊在西班牙電信名下的。我懶洋洋地按下了通話鍵。
但是,對面卻是一片沉默,並沒有人說話。
我等了10多秒鐘,隱約聽到有人在那邊急促地呼吸著。
我遲疑了一下,開口問:“請問是誰?”
那邊依舊是呼吸聲。對方好像是在快速地步行,一邊走一邊通話。
我聽著那邊的呼吸聲,覺得非常熟悉。於是,我試探著再問:“高雄哥?是你嗎?”
終於有了回答。高雄的聲音在那邊說:“是我。”
我在床上坐了起來,推開身上的毛毯。我說:“這麼晚了?有事情嗎?”
高雄回答說:“有。”
我聽到高雄的聲音好像是在瑟瑟發抖,他在剋制不住地顫抖著。
我擔心起來,趕緊問:“天哪,你怎麼了?發燒了嗎?聽上去你聲音好像在打擺子?”
高雄說:“我沒發燒。但是,有個不小的麻煩。”
我緊張地說:“出了什麼事情?”
高雄說:“剛剛。我父母去世了。”
我大吃一驚:“什麼?”
高雄說:“他們都死了。”
我急問:“怎麼回事?父母?都?同時?”
高雄說:“是的,都,兩個人同時。”
我問:“是意外嗎?怎麼可能同時?”
高雄沉默。
那邊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任何聲音。
我恐懼起來。我對著話筒,提高了一點音量,問:“高雄哥?你還在嗎?你還好嗎?快回答我,哪怕一個字!”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再吱聲,心裡考慮起要不要打電話給蘇或者他公司的人,或者要不要報警的時候,高雄的聲音再次從遙遠的世界傳來。
他說:“我在。他們自殺了。我父母,自殺了。”
真是晴天霹靂。我頭腦中立刻浮現出他父母和藹可親的樣子。
我伸手捂住了嘴:“啊?老天爺。。。。。”
高雄說:“他們把車開進了河裡。他們的手彼此握著。手腕用長絲巾綁在一起。他們把車開到一道廢棄的橋的盡頭。然後從那裡加速,掉進了河裡。”
他的聲音再次劇烈地顫抖起來。
“可是,可是,為什麼呢?”我問。
高雄說:“對不起,心心,原因恕我不能告訴你。我只是,只是心裡,我只是覺得來得太突然了,我需要找個人說說,冷靜一下。”
我說不出話。
我掙扎了一會兒,衝破了堵塞在咽喉裡的悲傷。我聲音沙啞地說:“我很難過。高雄哥,你要節哀。”然後,我就哽咽起來,說不下去了。
高雄那邊顯然也是同樣的情況。他和父母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