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距離南郊,還是比較遠的。經過了將近一個多時辰的顛簸,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南郊胭脂湖畔。馬車剛一停穩,司空傲雪便迫不及待的掀起了車簾,車著陸子悲的衣袖就想要迅速遠離這裡。
一路上,司空傲梅都小鳥依人的偎依在令狐劍的身上,令她覺得難受極了。
“二小姐這是想要去哪裡?”令狐劍看到司空傲雪那副避他如蛇蠍的模樣,心中忍不住有些不爽,她對他不過是第一次見面,怎麼就這麼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既然大小姐都著人安排了畫舫,二小姐這是想要拂了大小姐的臉面嗎?”
話音一落,司空傲梅立刻用一種狠毒的眼神看著司空傲雪,直將她看得背脊發涼,只得訕訕笑著,無力的解釋道:“哪有……令狐公子誤會了。”
他既然不喜歡她,想要退婚,為什麼又突然抓著她不放?
司空傲雪有些迷茫,但是更多的是一種蔓延全身的無力感。令狐劍——她猜不透,也想不明白。
“妹妹,既然來了,就一起吧。”司空傲梅陰陽怪氣的衝著司空傲雪說道。她其實並不想讓司空傲雪跟著,可是一看到令狐劍那看向自己的溫柔眼神,便什麼反對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司空傲雪嘴角抽了抽,司空傲梅那眼神分明是希望她滾得越遠越好。她跟著司空傲梅的後面也下了馬車,站定後望了望這偌大的胭脂湖。如今夏意正濃,鬱鬱蔥蔥的密林裝點著遠處的青山綠水,夏日的紅花開得如火如荼,遠望去一片紅雲綠霧,湖水瀲灩,金色的波光之間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見來回巡遊的錦鯉。微風拂過,承受不住夏風的花瓣紛紛落下枝頭,一時間落英繽紛,流光飛舞,好一片湖光山色。
可在司空傲雪的眼中,卻滿是遲疑,沒有絲毫的對於美景的欣賞。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是怕水的。自從十歲那年,她被狠狠地摁進了水裡,差點喪命的那一刻開始,就從靈魂深處對於水抱有了難以言喻的恐懼。如果可能,她真想拉著陸子悲立刻掉頭走人,根本一點也不想要去上畫舫遊什麼湖。
察覺到司空傲雪抓著自己衣袖的手在微微收緊,陸子悲有些詫異的低下了頭,正對上了她眼底一閃而逝的懼怕。他有些不明白,雪兒為什麼那麼緊張,這裡並沒有什麼值得害怕的,不是嗎?
“師兄,我不想去遊湖……”司空傲雪的聲音低低細細的,就如同乳貓在嗚咽。水漾的杏眼裡滿是抗拒,微微顫抖的肩膀讓陸子悲一陣心疼。
他近乎本能的伸手將司空傲雪摟在了懷裡,輕聲安慰道:“雪兒,若是不願,就不去了吧。師兄在這陪你。”陸子悲嘆了口氣,他對於這一片如墨的美景並無什麼欣賞之意,或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過得久了,這世間已經很少有什麼能夠觸動他的心絃。他的心變得那樣的冷漠,那樣的無情,都是他不願意讓雪兒知道的部分,“師兄只要和雪兒在一起就可以了。”至於在哪兒,又有什麼關係呢?他並不在乎。
司空傲雪聽陸子悲這麼說,心底那份愧疚也少了一些。她鬆了口氣,從陸子悲的懷抱中抬起頭來,拉著她的手正準備離開,卻發現令狐劍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她的背後,正一臉陰沉的盯著她。
那樣的令狐劍沒有了方才的溫潤如玉,變得狠辣陰冷,讓司空傲雪有些詫異。
“二小姐,一同去遊湖,這可是相爺的吩咐呢。”令狐劍揚起了一抹頗為欠扁的笑容,陰沉的語氣帶著一絲被掩飾的怒意。
令狐劍並沒有錯過方才司空傲雪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懼怕,就連他自己也解釋不清為什麼目光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停留在她的身上。方才司空傲雪與陸子悲交談的聲音實在是太過細小,他站的並不如陸子悲那麼近,縱然他武功不低,卻只只能模模糊糊的聽見幾個單字。這一點,讓他覺得很煩悶,就像是明明應該是自己的所有物,此刻卻被別人捧在了掌心。
“哼!不用你提醒。”司空傲雪本來並不打算理睬令狐劍,可是在看到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時,不知怎麼的心底就湧現了一股怒氣。他可以當著她的面與司空傲梅摟摟抱抱,憑什麼就不許她與師兄說兩句話?
就像是賭氣一般,司空傲雪也顧不上自己是不是怕水,脖子一昂就與令狐劍槓上了。
司空傲梅在一旁聽著,本來司空傲雪與陸子悲要單獨離開,心下正一陣竊喜,卻不料最後竟然兜來兜去還是要一起,那剛剛揚起的唇角還沒來得及放下,便僵在了那裡。瞪向司空傲雪的目光猶如兩柄利刃,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而司空傲雪也是話一出口,便後悔了。她有些艱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