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太子的琴拿上來。”
安離抬起頭,對上一雙陌生的眼睛,忽而感激的一笑,她現在還真不敢開口,她怕眼淚會掉下來,這個初次見面的大太子,這是在幫她嗎?可是為什麼,僅僅是因為這張臉嗎?如果真是這樣,她倒希望,她只是個尋常女子,一張平凡的臉,就不會被他當做棋子玩弄情感了,不是嗎?
“小姐……”花吟的唇動了動,無聲的呼喚著安離,卻終是沒有上前阻止,也不知是因為沒有勇氣,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安離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已是冷豔無雙的妖精,微揚著尖尖的下巴,倨傲的媚眼掃過席間眾人,而後提著鮮豔的紅裙,款款走向中央專為歌舞而搭建的圓臺,彷彿一個將要去接受榮譽王冠的女王,此時的她,美豔不可方物,也神聖不可褻瀆,讓人無法直視,卻又矛盾的移不開眼。
叫阿奴的小廝抱來了司寇百狂的琴,安離是個愛琴之人,卻無心鑑賞,只是自顧自的往臺上走,她確實是和女王一般將要接受洗禮,不過,卻是死亡的洗禮,她不曾恐懼,甚至覺得,有些嚮往,她就要解脫了呢。
安離並沒有說要表演什麼曲目,司寇百狂也沒有問,只是單憑著對安離落寞絕望的神情,彈奏了一曲低迷婉轉,淒冷幽怨的曲子,曲名《薄倖》。
聽得這旋律,安離兀自笑了,這曲調正和她意呢,自古帝王皆薄倖,之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可笑的是,撫琴之人,亦是一位儲君,試問,此時他尚且能笑看司寇千傲之薄倖,他日可否能做到不服江山不負卿?
這曲子安離只聽過一回,雖說她在音律上造詣頗高,聽過的曲子便不會忘記,但卻是不知舞步如何的,想來司寇百狂也沒為人伴奏過,他哪裡會知道舞種繁多,能配這曲子的,卻是少之又少,安離此時心亂腦更亂,哪裡還能想出什麼舞曲來?
許是那琴聲太過憂傷,安離突然想落淚,腦中盡是“薄倖”二字,隨著琴聲,她點起了腳尖,即興跳起了舞。
大紅色的紗衣隨著旋轉的步調,舞做一朵妖豔的紅蓮,飛揚的青絲有些凌亂,卻是飄逸靈動得緊,鬢上只有一支墨玉簪,並不花俏,卻是低調的奢華著,兩條大紅色的綢帶子腦後的髮髻裡漏出來,也和紅衣青絲糾纏在一起,圍繞著安離玲瓏有致的身子,勾勒出一抹極致的妖嬈和魅惑。
她一直不停地旋轉著,那抹亮眼的紅裙像是變作了一團迷離夢幻的霧,彷彿一朵怒放的牡丹。直到眾人看得痴迷,忘記了言語,忘記了飲酒,忘記了身處陰謀重重的宮廷,安離的舞姿,將他們的靈魂帶離了現實。
不知何時起,琴聲已經靜下去了,撫琴的司寇百狂也被那舞動的妖精勾了魂兒去,目不轉睛的看著舞臺中央旋轉的人兒,再沒了撫琴的心思。
首位上,一雙魅惑人心的鳳眸裡溢滿哀傷,心口的位置,彷彿什麼正在一點點的流失,那似乎是很重要的東西,失去後,便會死亡。子桑月看出了司寇千傲的異樣,她其實不喜歡看什麼舞蹈,若不是哥哥說要君心璃跳舞可以勾引大太子,她是斷然不會強求她跳舞的,如今倒好,不但司寇百狂看得入迷了,她的千傲哥哥也被攝了魂魄,再看身邊的哥哥夜幽,竟然也看著場上跳舞的女子!
一種強烈的危機意識瞬間湧上心頭,子桑月純美的俏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然後悄悄地在自己的腿上擰了一把,這個水做的淚美人頓時就淚眼汪汪,楚楚動人了,連面色都有些發白。
“千傲哥哥……”她低聲喚道,那叫低低的聲音成功的拉回了司寇千傲的注意力,見他眼裡還有些來不及收回的憂傷,子桑月的面色更加難看,她說,“月兒有些不適。”
“夜幽,送月兒回寢宮休息。”司寇千傲說,心裡竟然有些高興,雖然他實在不知其緣由。
夜幽自然樂意,卻見子桑月純潔的眼睛巴巴地看著他,那意思顯而易見,她希望由司寇千傲來送。
“殿下,屬下突然、突然……”夜幽額頭流著汗,努力地找著可以搪塞的理由,忽然靈光一閃,苦惱的說,“屬下突然鬧肚子了,正要去方便呢,送皇后娘娘此等大事,還是由皇上親自來吧,屬下甚急,現行告退!”
話盡,夜幽一溜煙沒入了百花爭豔的御花園。
“千傲哥哥……”又是那般惹人憐愛的目光,司寇千傲突然有些煩躁,看了眼舞臺中央翩翩起舞的安離,目光閃爍了一下,在子桑月又一次呼喚之下,拉著她的手不聲不響的離開了宴會。
就在兩人離開之後,夜幽從龍椅後面出來,目光如同黑夜一半深沉,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