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目標,是西如。
時間似乎是靜止了,安離聽到自己的心,跳得不規律,她清楚地看到了不遠處的兩個男人,他們,都為她擔心,只是,狂奔而來的万俟聖昕離她越來越近,而司寇千傲,卻站在她觸不到的地方。
她閉上眼,等待。
“噗——”
利器刺入皮肉的聲音,並不響亮,悶悶的,低沉的。
☆、若有來生,只願不見
若有來生,只願不見(2088字)
利器刺入皮肉的聲音,並不響亮,悶悶的,低沉的。
安離猛然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
有深情,淡淡的暈開,盪漾在那瀲灩的眸子裡,美得傾城,更美的,是他胸前大朵大朵綻放開來的豔麗的血花。
“万俟聖昕!”安離擁抱住他,輕輕地擦乾他嘴角的血,心狠狠地扯痛了一下,疼來得驟然,“你,怎麼這麼傻?我,應該能躲開的……”
万俟聖昕搖了搖頭,血絲又滴落下來,染紅了安離纖細白皙的手指,他還在笑,他說:“璃兒,你沒事,就好。”
他的語速很慢,慢到安離覺得他蒼老了。
“璃兒,原諒我對你的冷漠,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如果我還能活著,你願意跟我去大漠嗎?”万俟聖昕滿眼期盼,並不給安離回答的時間,他怕她會拒絕,“長風,落日,皓月,繁星,有你,有我,還有雪來……”
万俟聖昕的聲音漸小,到最後,沒有了。
安離緊了緊懷中的男人,閉上眼睛,爸爸曾經說,如果有一個人肯為你出錢賣力,那麼他便可以成為好朋友;如果有一個人肯為你屈尊降貴,那麼他可以成為男朋友;如果有一個人肯為你出生入死,那麼,你便將自己交個他吧,他,值得你託付終生。
万俟聖昕,不正是這樣一個人嗎?
君家落難時,他不惜與万俟賢昳反目,助她去天牢“探親”,在她面前,他永遠都自稱“我”,不是“本王”,也不是“朕”,他愛她,愛得張揚大膽,笑得刻骨銘心。
曾經,安離不願相信愛情的信條,被万俟聖昕打得粉碎,她感動了,真的。
万俟聖昕的手垂落了,安離瞪大眼睛,突然慌張的搖著他的手臂,大叫道:“我願意,我願意陪你策馬揚鞭,願意陪你拉弓射箭,我們可以看日落日出,風起雲湧,我,都願意,只要你醒來。”
司寇千傲遠遠的看著相擁的兩個人,心中不是滋味,原來,她的一言一行,也能牽動他的心。他想他是瘋了,竟然幻想著自己某一天死了,也能這樣被她摟在懷裡……
她不會吧,他想。
然後,他的目光變得狠厲,想陪別人看風景,也得經過他這個主人的同意吧,既然你答應了,那麼,便只能讓他醒不過來了,鳳眸閃爍,妖媚詭譎。
“怎麼,樓主在想什麼?”夜幽站在司寇千傲身邊,心中並不比他好過,西如的那一柄美人扇衝安離揮出時,他又何曾沒有生出為她擋下的衝動?只是,人生有太多眷戀,他放不下。其實,他佩服万俟聖昕,可以傾盡所有去愛一個人,為了她,能放棄生命,即使,在他的身後,是大好河山,佳麗三千,他,卻放得下。
在這一點上,司寇千傲和他一樣,夜幽想,或許,他還記著小妹月兒吧。
“我在想,該如何處置那個女人。”司寇千傲沉著臉,像一隻來自地獄惡的羅剎。
佈滿亂石枯葉的地面上,西如跪著,滿臉淚痕,大塊大塊脫落的胭脂,花了一張妖豔的臉。在她的腿上,枕著一個人,同樣傾城的臉,淡淡的清純讓他彷彿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雪蓮,他閉著眼,唇色紅潤,染血一般,純白色的衣袍上,有一個看不出深淺的血洞,正汩汩的冒著鮮紅的液體。
西如拿著手帕,不時為懷中人拭去血汙,不讓那濁氣玷汙了他的美好。
“別擦了,沒有用的。”青宸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口,無所謂的笑笑,儘管虛弱無力的笑容蒼白得厲害,他還是不想讓西如擔心,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對她溫柔,在臨死前。
“為什麼?”西如問。
青宸笑了,純美。
“為什麼?”西如又問,“為什麼要這樣做?”
青宸還是笑,他知道她的意思,西如用美人扇傷安離,司寇千傲則將手中的火球拋向西如……他怎麼也沒想到,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候,他會擋在她面前,為她下地獄,就像万俟聖昕對安離那樣,毫不猶豫,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