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仙好記性,那影壁原來確實是在的,不過,就在半個月前,那影壁莫名地出現了許多的裂痕,然後就倒塌了,著人砌上之後,一夜之間又塌了,儘管事體詭異,但最近雜事繁冗,我亦懶得再著人去修,倒也落得個寬敞……莫非哪裡不對?”盧景天見黎叔兒忽然皺起了眉頭,心中有些忐忑地問道
“當然不對了,”黎叔兒看了一眼仍然懵懂的盧景天,有些生氣地說道:“你這府門之外,對著的是一條筆直的大道,所謂“一條直路一條槍”,你這是犯了槍煞,本來那道影壁就像一塊盾牌,可以擋住那股無形的煞氣,影壁沒了,煞氣直衝進府,對主人家必定不利啊。”
黎叔兒話音未落,盧景天額頭已然見汗,惴惴不安地低聲道:“老神仙想必是已經知道我宅內發生的那些、那些詭秘之事了吧,難道與這槍煞有關?”
“現在下斷言還為之過早,一會兒看過你府裡其他地方再說吧。”黎叔兒嘆了口氣,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這盧景天府上雖不及滄州城縣衙那麼寬闊,但在形制上卻也不輸縣衙,整個府邸由三進院落組成。
黎叔兒和楊億他們先進的,是沿南北軸線安排的倒座房,也就是外客廳,兩側的廂房為賬房和門房。
過了垂花門,黎叔兒和楊億他們進到正廳,也就是內客廳,是盧景天平日裡起居議事的主要活動場所,兩側同樣有廂房,是供子侄們居住的。再後面,就是後罩房,主要建築是倉貯、廚房及僕役居住的房子。
對於這種近似於老北京四合院的建築格局,楊億倒是很感興趣,也想去看看,只是見黎叔兒不再往裡走,他也不好自己瞎逛,只得挨著黎叔兒坐下,品著香氣撲鼻的蓋碗茶。
屏退了下人,盧景天掩上內廳的大門,這才神情凝重地走到黎叔兒跟前,附身朝黎叔兒拜道:“老神仙,景天知道您今日到這裡來,必定是有原因的,十之ba九,就是聽說了我這裡下人離奇死亡的事由,對吧?”
黎叔兒點點頭,預設了。
“亂世出妖孽,本來我也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話,可是,月餘時間,我這府裡竟然已經死了不下五六個下人,且都是年青力壯的年輕人,死因又極為詭異,均是內臟不翼而飛,偏巧外表又毫髮無傷,如不是妖孽所為,實難加以解釋,如今,我這府裡下人們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跟隨我多年的忠義老僕勉力維持著,景天早已是心力交瘁,一籌莫展了。今日幸得老神仙駕臨,萬望您老施展神功妙法,替寒舍驅妖除魔,景天自當感激不盡!”說著,盧景天是老淚縱橫,不由自主地又跪了下去。
“你先起來,”黎叔兒一丟眼神,楊億伸手將盧景天拽起來並扶著坐到對面的椅子上,黎叔兒這才接著說道:“你這府裡,確實有一股子妖氣,但僅憑嗅覺,我尚無法判斷出是何物在作祟,還有,你說府內死亡的均是年輕的下人,都是壯年男子,對吧,這卻又是為何呢?”
黎叔兒站了起來,一邊在室內用水磨方磚鋪就的細墁地面上慢慢踱步,一邊嘬著牙花子冥思苦想。
突然,黎叔兒停下腳步,蹲下身,用手在光滑的方磚表面敲打起來,並且是敲打幾下,凝神聽一會兒,再敲打幾下,再聽一會兒。
“你這宅子下面,可有密室暗道之類的建築?”黎叔兒聽了一會兒,起身看著盧景天問道。
“沒有沒有,當初起宅子的時候,這地基是我親自監工修的,都是用青石和鵝卵石填埋的,結實無比,從未有過暗道密室。”盧景天想都沒想,便很堅決地說道。
“那就奇怪了,我怎麼感覺這下面好像有一條隧道橫穿過你的宅基地,要真是這樣,那可就麻煩了啊。”黎叔兒看著盧景天,話說得聲音雖輕,卻聽得盧景天是毛骨悚然。
“景天愚鈍,還望老神仙明示!”盧景天看著黎叔兒,神情惶惶無主地顫聲央求道。
“凡住宅底下有地下隧道、暗道或河道者,即被稱之為穿心煞,犯穿心煞者,主居此宅第者有血光之災,看來,你這府上已經應了穿心煞的噩運,只不過,噩運才剛剛開始而已。”
“啊……”聽完黎叔兒的話,盧景天面色發黃,兩眼發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