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黎叔兒的房間裡,楊億見桌面上擺著一大鍋擱在熊熊燃燒的白銅火爐上的火鍋雞,旁邊還有一小壇香氣四溢的白酒,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吭哧癟肚地挖坑的時候,黎叔兒這老騙子居然回來弄起了火鍋雞,這他媽心也太大了吧。
看出了楊億的不快,黎叔兒呵呵一笑:“小子,不吃飽了,哪有力氣開工啊,來來,別客氣,吃、吃……你他孃的給我留點兒啊倒是!”
楊億是成心報復黎叔兒,所以就在黎叔兒嘚啵嘚啵地說起來沒完的當兒,他迅速坐在桌子前,操起筷子,咧開腮幫子,“吱溜”一口酒,“吧唧”一口菜,這就吃開了,急得一旁的黎叔兒也連忙搶身坐到桌上開造。
吃完飯,看著舒坦地直打飽嗝的楊億,黎叔兒起身拿起一張事先畫好的符紙,手一揚,符紙無風自燃。
等那符紙燒的差不多了,黎叔兒將紙灰放到一個瓷碗裡,然後將瓷碗和那個不離手的酒葫蘆一起遞給楊億:“來,就著美酒,將符紙喝下去。”
“不是,我又沒生病,喝符紙灰幹啥啊?”楊億伸手接過了酒葫蘆,但對於那瓷碗裡焦黑的紙灰卻很是牴觸。
“這是五雷符,你喝下去就可以暫時具備拙火定的初級法力,要不然一會兒打起來,你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撒愣喝了。”黎叔兒眼珠子一瞪,順嘴冒出一句東北話來。
楊億注意力全在那瓷碗的紙灰上,並沒有留意到黎叔兒的方言,猶豫了一下,畢竟還是老命要緊,只得接過瓷碗,一仰脖,將那紙灰連同一口美酒全灌了進去。
“行了,你再喝就不用幹活了,我直接給你暖被窩得了。”黎叔兒手疾眼快,一把將酒葫蘆從還想再整一口的楊億手裡搶了過來,隨即說道:“快,脫衣服。”
“啊,您想幹啥?”楊億一臉警惕地看著黎叔兒,問道。
“我還能幹啥,”黎叔兒被楊億的表情給嘔樂了,“我在你身上畫幾道符,讓其他髒東西不敢近你的身。”
聽了這話,楊億才放了心,脫下那身道袍,露出一身線條清晰的精排骨。
看著努力想擺出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的楊億,黎叔兒笑得老臉都快抽抽成五仁月餅了:“”你瞅瞅你,瘦得跟他媽狼狗似的,誰還能對你有非分之想啊,呵呵”
楊億臉一紅,一時之間又無言以對,只得一聲不吭地看著黎叔兒拿出一支毛筆,在硯臺裡飽蘸紅如鮮血的硃砂液後,先是屏氣凝神地默唸了幾句口訣,然後嘴裡突然吐出一口氣,握筆的右手則隨著那一聲吐氣,迅疾地在他的胸口點下一個紅點,緊接著,黎叔兒筆走游龍,先寫出一個好似隸書的敕字,下面是一個左右兩撇超長的屍字,屍字中間隱約還有一個雷字及一些彎彎曲曲的線條,看著很是奇怪,像極了自己在一些鬼片中看到過的鬼畫符。
畫完了前面,額頭已經見汗的黎叔兒一言不發,轉到楊億後面,在其後背又畫了一道同樣的符,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扔下毛筆並坐在椅子上倒氣兒。
“您這體格照我也強不哪去啊,寫幾個字就累成這樣,一會兒我還敢指望您去捉拿蛇妖嗎?”看著難掩一臉疲態的黎叔兒,楊億嘴上雖然是嬉笑的語氣,但眼睛裡卻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了擔心的神色。
黎叔兒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神情,但一閃而逝,旋即說道:“你小子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知道咱們道家畫符乃是必須調集體內的元神與精氣,凝神聚力,全神貫注,再輔之以溝通神靈的秘傳咒語,這樣才能將所請之神的神力借過來並融入到符咒裡,否則,畫的符根本就是屁用沒有,不過是那些藍道騙子們虛張聲勢、哄騙那些愚民的騙錢把戲而已。”
楊億半信半疑地看了看自己前胸上的那道血紅的符,驚奇地發現,那道符的每一道筆跡都隱隱發出金色的光芒,這才知道黎叔兒所言非虛,並不是亂蓋的,不禁心生崇拜地看向黎叔兒道:“叔兒,沒想到您還真有兩下子啊,嘿嘿”
“咄,難不成你以為你叔兒我是個靠坑蒙拐騙混日子的油嘴道士嗎,真真是氣殺我也!”楊億一句發自內心的恭維,卻讓本來自我感覺就相當不錯的黎叔兒大為光火,看來是真傷自尊了。
見黎叔兒火了,楊億不敢再多言,生怕再惹惱了這位看起來像是更前期提前犯了還放棄治療的親大爺。
好在黎叔兒氣消得很快,或許也是看到天色將晚的緣故,黎叔兒不再訓斥楊億,而是開始整理他的那些桃木劍、銅鏡、法鈴、紅線、鐵尺等雜七雜八的法器。
不一會兒,黎叔兒捆紮整齊,是身背桃木劍,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