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兒說這番話的時候,面部如古井不波,但楊億知道,每當黎叔兒出現這種好似心灰意冷的表情之時,那就是動了殺機了。
曹通當然不瞭解這些,自感已經穩操勝券的他見黎叔兒那副表情,不由得嬉笑道:“老先生,您這是恐嚇我嗎?哎呦,都這份兒上了,你們此時恐怕連提鞋都沒力氣了,不知道您倒是要怎麼將我打得魂飛魄散,難不成您有六丁六甲金神護體?那好啊,那您就露兩手讓小可開開眼界吧。”
“說你他孃的沒見識吧,你還不服氣,”黎叔兒不怒反笑,看著那曹通語調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本真人行走江湖幾十年,身經大小數十役,能囫圇個地活到現在,你以為是全憑僥倖嗎?實話告訴你,自打一看到那些鬼僮在煉屍油,我就隱約猜到了你們乾的這些勾當,豈能不暗中有所防備?我之所以故意中那蠱毒,為的就是讓你得意忘形後,放鬆警惕,將這些罪惡的勾當自己講出來,你還真夠蠢的,竟然真就上當了,要不然,我們怎麼能這麼輕易地就找到桃木妖的藏身地啊?”
見黎叔兒一臉嘲弄地看著自己,曹通先是有些惶恐不安,但很快就冷靜下來,看著黎叔兒怪笑道:“呵呵,老殺才,我險些上了你的當,你這麼說,無非是想用虛言訛詐我,好讓我心生懼意,不敢對你們下手是吧?告訴你,這些蠱毒連同那七煞鎖魂陣,都是高人設下的死局,任你滑似鬼,也難逃其的法,所以,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心機了,雖然你老皮老骨的,但還有些道行,將你油炸了以後,想必也能賣出個好價錢,至於你那兩個廢物晚輩,不值一錢,只能送去煉屍油了,呵呵”
“這個世界上啊,最愚蠢的人卻總以為自己最聰明,真是莫可奈何。”黎叔兒看著那自鳴得意的曹通,一臉厭惡地搖了搖頭,隨即從腰間摸出那個酒葫蘆,晃了晃,朝曹通說道:“小子,上眼吧,本真人讓你看看啥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說完,黎叔兒仰頭喝了一大口香氣四溢的美酒,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張黃裱紙疊出一張紙鶴,一口酒噴到那紙鶴上,紙鶴就震動翅膀翩然而飛,所過之處,都會灑下散發著濃烈酒香的雨露,頃刻之間,那間廳室裡就被濛濛的酒雨所籠罩,而那些沉睡的女妖們在被酒雨淋溼後,一個個就香唇微翕,明眸微張,甦醒了過來。
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又不乏唯美的一幕,楊億和魏二苟是歎為觀止,而那曹通也是張口結舌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完全不敢相信是真的。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曹通如白日撞鬼般看著神色如常的黎叔兒,嘴裡不甘心地喃喃自語道。
“你這點微末的道行還敢在本真人面前賣弄,真是不自量力。”黎叔兒信手一指,那半空中的紙鶴應指而落,依舊是一隻普普通通的紙鶴。
“你們來被傻站著了,趕緊去救人去。”見楊億和魏二苟還大張著嘴在那發呆,黎叔兒一皺眉,提醒他倆去救桃木妖,而後再次看向那曹通,說道:“小子,我問你,你所謂的高人姓甚名誰,是哪門哪派,說出來,我可以考慮讓你死得舒服點,這是我最大的容忍度了。”
“你當真是可笑至極,那高人的名諱豈是你等江湖術士所能知曉的?”曹通倒也真是牛逼,擺出一副打死我也不說的架勢和黎叔兒耍光棍放橫兒。
“行啊,跟我玩兒肉頭陣是吧?對了,兩個狗才,你們倆誰折磨人比較在行啊,自告奮勇去教教這王八犢子咋說人話。”黎叔兒倒也不惱,見楊億和魏二苟已將撕破那寒蠶絲,將還有些精神恍惚的桃木妖扶了起來,遂一努嘴,讓他們倆去歸攏那曹通。
楊億一見魏二苟與桃木妖卿卿我我的樣子,心說就做回善事,成全一回哥們吧,於是主動向那曹通走去,還獰笑道:“草你大爺的,這回讓你知道知道小爺的手段,你還不說,一會兒我讓你連你在孃胎裡的事兒都禿嚕出來,嘿嘿”
“就憑你?”曹通壓根後沒瞧得起瘦的很狼狗似的楊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手一揚,一團黑氣就朝楊億面門飛去。
楊億也不是吃素了,心裡早有防備,一個矮身,避開那團黑氣,同時一個後掃腿,就將曹通乾脆利落地撂倒在地。
倒地後,曹通倒也機靈,一個翻滾,半跪著起身,兩隻手一抖,就見兩道光芒直射向楊億的面部。
楊億一躲,一道白光擦著他的臉頰飛過,但另一道白光卻將楊億的左耳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就流了下來。
楊億一捂耳朵,見手上有血,眼珠子當時就紅了,哪吃過這虧啊,一急,扯下脖子上的那雙魚玉佩就朝曹通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