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後,黎叔兒也不客氣,指揮楊億和魏二苟將那放著扭頭獅子大印的帥案清理出來,什麼摺子塘報之類的,全被堆到了軍帳的角落裡,弓箭兵矢志等兇器也都被藏了起來。
很快,那張帥案就清理一空,黎叔兒滿意地點點頭,又讓朱錫餛吩咐親兵去弄來香爐、檀香和瓜果肥雞牛肉等祭祀品。
那些親兵在軍帳外聽見裡面“乒乒乓乓”的亂響,不知裡面出了什麼事兒,有心探頭看一下,可又畏懼軍閥森然的朱錫餛怪罪,只能強自忍住好奇心,而今聽到朱錫餛喊他們進來,一個個巴巴地跑了進來,向看個究竟。
一進軍帳,那些親兵一見到軍帳後壁上高懸的鐘馗畫像,頓時大吃一驚,張口結舌地看著朱錫餛,又看了看被敬為上賓的黎叔兒他們,想問不敢問,只能垂手肅立,等著朱錫餛的軍令。
對於那些親兵的詫異,朱錫餛故作視而不見,只是吩咐他們去搜羅一些香爐、檀香和瓜果牛雞來。
打發走親兵,朱錫餛才看向黎叔兒問道:“老神仙,這供奉地仙不是隻用素食嗎,怎地還要肥雞牛肉之類的呢?”
黎叔兒一翻白眼道:“瓜果檀香是敬神的,肥雞牛肉是祭我的五臟廟的,不吃飽了,哪來的力氣幹活啊?”
朱錫餛一笑,不再多言。
不一刻,那些親兵們就捧著一尊有了年頭的銅香爐回來,後面的親兵們則是拿檀香的拿檀香,捧著瓜果的捧瓜果,還有的拎著香氣撲鼻的燻雞醬肉,一個個忍著笑,看著倒象是在操辦紅白喜事一般。
這當兒,那出去採買藥材的幕僚也回來了,身後是滿滿一牛車的藥材,藥香襲人,讓押車的一隊兵士們都是熏熏欲醉。
見藥材來了,黎叔兒忍痛放下手裡的燻雞,讓那幕僚領著一隊人去那廚房裡,將那白頭翁、獨腳蓮、透骨硝三味用水酒和雞文火慢煮,直至熬成粘稠狀,再把巴豆搗碎並以酒蒸熟後,與那些熬製好的糊糊摻在一起製成藥丸,令每名兵士服食下去,每個人都要吃,有病治病,沒病強身。
見那幕僚和親兵們都走了,朱錫餛看向那手持雞腿、大快朵頤的黎叔兒,賠笑道:“老神仙,這好端端的人吃了巴豆,還不得拉肚子啊,俗話說,這好漢架不住三泡稀,萬一這些兵士們都拉的沒了力氣,那清妖若反撲我軍營,卻如何是好?”
黎叔兒見朱錫餛眼中露出猜疑的神色,不以為意地一笑道:“行了吧,那些清兵早已被你們打得嚇破了膽,一個個自顧尚且不暇,還敢到你們這裡來劫營?再者說了,就你這些兵士目前這狀態,一個個都跟癆病鬼似的,拎刀都費勁,還去砍人,你快得了吧,呵呵”
捱了黎叔兒一番搶白,朱錫餛也知道他是話糙理不糙,就自己隊伍眼下的狀態,要是那清妖聯手反撲,自己的軍隊只能是先戰略性地後撤,暫避鋒芒,這亦是自己為什麼要派出徐三去那太行山裡探路、準備將那娘子關搶奪下來的內在原因。
如今自己的這些秘密被黎叔兒一語點破,朱錫餛心中先是掠過一絲寒意,想到黎叔兒莫不是清妖派來的奸細,要不然怎麼會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可再一看黎叔兒那坦蕩的面容,心下頓感釋然:要是黎叔兒他們真是清妖派來的奸細,必定會藏巧扮拙,好使自己放鬆警惕,絕對不會這般出言無忌,惹起自己的疑心。
想到這裡,朱錫餛全然放下戒備,一切都聽憑黎叔兒安排。
見朱錫餛目光沉靜地看向自己,黎叔兒放下手裡的雞腿,看著朱錫餛呵呵笑道:“好好,你果然是粗中有細,有著舉重若輕的大將風範,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能放下心裡的結,相信於我,說明你的內心還是仁心不泯,這便是福相。希望你時時記著今日這份善心善念,多行仁義,自當會為自己消除業障,延年益壽。”
“好了,”黎叔兒點化完朱錫餛,扔掉雞腿,看著楊億、魏二苟和桃木妖說道:“嗯,今日這事兒,實在是有些棘手,可既然趕上了,咱們爺們也是有事不怕事,兵來將擋,鬼來擺陣,叔兒要擺個鏨龍陣,讓那些陰兵知難而退,從哪裡來的,就回到哪裡去,不要在陽世興風作浪。”
“叔兒,您等會兒,你說的是啥陣?”因為黎叔兒嘴裡還嚼著雞肉,話說得有些含糊不清,魏二苟便追問了一句。
“鏨龍陣,”黎叔兒實在是太好為人師、太毀人千遍不厭倦了,一見魏二苟的不恥瞎問,是正中下懷,遂挓挲著油漬麻花的兩手,講道:“這鏨龍陣其實是與堪輿之術有關,其始於唐朝,由於唐朝國力強盛,人民富庶,才開了尋龍點穴歷史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