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犢子,”黎叔兒白了不長心的魏二苟一眼,尋思了一下,說道:“走,跟我上城樓,看看戰況去。”
楊億和魏二苟都是來自現代,戰爭網遊倒是玩過不少,但這種貨真價實、血肉橫飛的冷熱兵器混用的戰爭場面可是頭一遭經歷,要說不好奇是假的,所以一聽黎叔兒要帶他們去開開眼,頓時心花怒放,忙不迭地跟著黎叔兒就下了樓。
出了客棧,就見原本應是熱鬧非凡的大街上全是穿梭奔走的兵勇團練,一個個拎槍弄刀的,均是一臉的緊張之態。
黎叔兒、楊億和魏二苟站在路邊,看著那些兵勇匆匆而過,看了一會兒,黎叔兒就輕車熟路地領著楊億和魏二苟奔著城樓而去。
剛到城樓的女牆下,就見滿身硝煙的沈如潮同一戎裝的漢子從城樓的磚梯上疾步往下走,一抬頭,見黎叔兒也來了,沈如潮趕緊一施禮,道:“老神仙怎麼也來了,這裡炮石橫飛,甚是危險,老神仙還是回去的好。”
“呵呵,深知州親冒矢石,衝鋒在前而不畏死,本真人乃是半仙之體,還怕那凡鐵不成,不妨事,知州大人軍務繁忙,只管去忙便是,本真人倒要看看那些長毛是何等人物,這般的悍不懼死。”黎叔兒見那沈如潮和身後的漢子都是一臉的焦躁之色,便意識到戰鬥肯定是艱苦,不想耽誤他們的時間,一稽首,就帶著楊億和魏二苟踏著磚梯往城樓走去。
見黎叔兒執意要去,沈如潮自不敢強攔,遂朝身後的漢子看去,說道:“德成將軍,那就由你陪著老神仙去城樓觀敵掠陣,千萬小心,不可讓老神仙金體有個閃失,謹記謹記!”
那個被喚作德成將軍的漢子朝沈如潮一抱拳:“德成領鈞命。”旋即後頭又朝黎叔兒單腿打千,神態謙卑地說道:“滄州守備尉德成參見黎老神仙。”
“哦哦,原來是沈知州依為股肱的尉德成尉將軍啊,失敬失敬。”黎叔兒這才知道這個樣貌粗獷的漢子是滄州城守備尉德成,不由多打量了他幾眼,嘴裡也說著客套話。
“老神仙,軍情緊急,如潮這便回衙門去催逼火藥鉛子去了。”聽著耳邊不斷傳來的隆隆炮聲,沈如潮額頭汗出如雨,朝黎叔兒又是一揖,急匆匆地走了。
在那尉德成守備的陪同下,黎叔兒一行剛一上城樓,就險些被無數四下迸濺的碎磚亂石擊中,好在尉德成守備不知從哪裡尋來三面藤牌,兩面交與楊億和魏二苟護身,自己則拿著一面藤牌為黎叔兒遮擋碎磚亂石。
此時,城樓上分佈著近千名綠營兵和以白布裹頭的團練鄉勇,一個個隱蔽在城樓箭垛的射擊孔後面,架起鳥槍,正向城下拚命還擊。
楊億和魏二苟留神觀察了一下那些綠營兵和團練鄉勇們的鳥槍,居然還是做工粗糙的滑膛遂髮式火槍,打一槍之後,就趕緊退後,用一個漏斗形的容器順著槍口往裡面灌火藥和鉛子,另一個蹲在後面計程車兵則補上去發一槍,前後替換,射速極慢,根本對下面人數明顯佔優的太平軍士兵構不成有效的火力壓制,因而被下面蜂擁襲來的鉛子壓得是抬不起頭。
見城樓上鉛子碎石迷如隕石,黎叔兒也不敢再託大,彎下腰,透過那射擊孔,就見隔著護城河,對面的太平軍士兵架起數十尊鐵炮,正有條不紊地用炮轟擊滄州城的城牆,每一發實心的炮彈擊中城牆,都會引起一陣可怕的震顫,而那些被擊得四下橫飛的碎磚又對守城的綠營兵和團練興勇造成二次傷害,但較之太平軍的炮擊威懾,更為可怕的,還是那些綠營兵和團練興勇在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擊中後血流如注、哀嚎死去的慘狀後,對心理上造成的打擊。
看著慘烈的畫面,黎叔兒真不知道沈如潮是用什麼法子,使這些原本不過就是些普通鄉民的綠營兵和團練興勇們會如此視死如歸,以鋼鐵般的意志對抗城下數萬虎狼之師。
帶著疑問,黎叔兒俯下身,又往其他的箭垛方向走去,期間,楊億和魏二苟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就是有些團練將手裡那足有兩米長的抬槍當成了狙擊步槍,利用抬槍槍身長、裝藥足的特性,專門射擊對面太平軍的炮兵,並且是十發二三中,按照抬槍這種既無準星又無膛線的原始火器的標準,命中率已經是相當之高了。
當然,儘管城上的綠營兵和團練鄉勇們頑強抗擊,但下面攻城的太平軍人多勢眾,還有劈山炮做掩護,所以隨著時間的拉長,綠營兵和團練鄉勇們傷亡數量不斷增加,火力也漸漸減弱,趁此機會,攻城的太平軍發一聲喊,抬著數十架用多節竹梯捆綁在一起紮成的長長梯子,朝護城河方向衝了過來。
到了護城河邊,那些太平軍士兵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