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將明,黎叔兒見楊億、魏二苟和柳若雪身體開始出現不由自主的顫抖,知道他們都已經快醒了,便抖抖身上的雪花,悄然離開了孤峰。
進到墳冢裡,黎叔兒見仉三正在廚房裡用瓦罐煨著食物,一股股香氣撲鼻而來,遂走過去,看著眼圈發黑的他低語道:“怎地,你也一夜未睡啊,真是難為你了……”
“爺為了這幾個哥兒、姐兒,都祭出了自己的元神去為他們護法,值得嗎?”仉三沒有回頭,只是聲音嘶啞地說道。
“三兒,那你說咱們這麼多年等在這裡,為的是啥啊,不就是想找到能接替咱們、繼續和那些喪盡天良的王八蛋們鬥下去的接班人嗎,為了這個,幹啥都值得。”黎叔兒看著仉三那傴僂的背影,還有那已經花白的頭髮,心中募地一酸,重重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他們,真的能勝任嗎?”仉三肩膀動了一下,現出心理的波動,旋即又恢復了先前淡漠的語氣,說道:“爺,也許你是對的,咱們都不年輕了,而且我……”
見仉三沒有說下去,黎叔兒附身蹲下,掀起他的右衣袖,看向那本應是手的馬蹄,神情有些緊張地問道:“咋回事,難道是你預感到大限將至了,不至於啊,我給你卜算過的,不是還有十年陽壽嗎?”
“爺多慮了,不是那個,只是……”仉三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世上的人整日求神問卜,希望知道自己將來是什麼樣,可他們哪裡知道,當一個人真的成為了宿命通,一出生就已經知道了自己何時生、何時死,知道了自己以後會是什麼樣子,又是何等痛苦的事情啊,呵呵”
聽了仉三的話,黎叔兒半響無語,片刻之後,才苦笑道:“你這宿命通是天生的,所以那些王八蛋才會拿你做實驗,想預知過去未來,以達到他們打破三界平衡、稱霸世界的狼子野心,不過,這三個孩子只要練成咱們正一派的法術,就可以對抗那些王八蛋,到時候,我拚著這張老面皮去和那地府的崔判官攀交情,總要改了你這宿命通才是,放心吧。”
“爺,你總是這樣,要不是為了對抗組織,你早就舍了性命去地府為我改命去了,仉三跟了您這麼久,您的心思老奴懂,可您肩負的使命不是為了仉三一個人,是為了天下的黎民蒼生,難道您忘了當初拜師時的誓言了嗎?”仉三忽然回身,用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看向黎叔兒,那目光之犀利,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恭敬,令黎叔兒心中為之一震,眼眶瞬間溼潤了,只得無言地重重拍了拍仉三的肩膀,嘆息道:“只是難為你了,我的老兄弟!”
仉三的眼睛低垂下去,又變得古井不波,話語卻愈發低沉起來:“老奴苦,難道您心裡不苦嗎,綠蘿他們母女還好嗎,小丫頭應該已經有五六歲那麼大了吧,還是像以前那麼漂亮嗎,真想再抱抱她啊,我的小寶貝兒……”
提到綠蘿,一向表情如石人的仉三眼圈也紅了,手裡拿著的竹筷子也掉在了地上。
“綠蘿還好,與小時候是一模一樣,只是苦了代雲了,為了幫綠蘿養精魄,早已是滿頭華髮,而且面對自己的女兒每日叫自己祖母,心裡的那種痛苦可想而知,三兒,有時候我真想拋下一切,去他媽的責任使命,就脖子一抹,下去陪她們母女,一家三口盡享天倫之樂,那該有多好,該有多好啊,嗬嗬”黎叔兒背轉身,步履蹣跚地朝正殿走去,笑聲似哭一般悽楚悲涼。
“對了,他們該醒了,去給他們送吃的吧,我累了,真的累了,想睡一會兒,睡一會兒……”黎叔兒無力地擺擺手,瘦弱的背影盡顯一個老人力不能支的無奈與掙扎。
仉三抹了抹眼睛,拿出一個紫檀色的托盤,將三個冒出團團白色蒸汽的三個瓦罐放在托盤上,朝那孤峰走去。
此時,伴隨著一縷金色的暖陽灑在孤峰的青石上,楊億、魏二苟和柳若雪都睜開眼睛,在仔細打量了一番的景象以後,才徹底從那似夢非夢的經歷中想過神來,走出洞窟,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尤其是魏二苟,就覺得手裡抓著什麼,低頭一看,赫然就是昨晚與自己斗酒的那兩個大漢送與自己的那個古香古色的酒葫蘆,一搖晃,裡面嚯浪有聲,證明裡面確實有酒。
“我草,昨晚發生的那些事兒都是真的……”魏二苟瞪大眼睛看向楊億和柳若雪,失聲喊道。
而此時的楊億正看著自己手臂上顯露出的那些縱橫交錯的血管經脈,同樣是一臉的駭然。
倒是柳若雪有過修仙的經歷,見魏二苟和楊億都是一副大吃一斤的錯愕表情,莞爾一笑道:“當然是真的,這便是修仙的冥想,大凡修仙之人,本應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