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個時辰,那幾千名被鬼魂纏身的兵士體內陰兵的魂魄就被那些白色的犬影吃了個罄盡,一道道白影又躍回到深坑內的巨手之上,巨手一攏,帶著那些白色犬影沉入霧靄之中,沒了行跡。
巨手消失之後,鍾馗像的雙眼光芒也漸漸暗淡下去,又成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畫像。
黎叔兒將那畫像摺好後,迎風一晃,畫像卷軸無風自燃,黎叔兒手一鬆,畫像幾個翻滾,墜入下面的黑霧裡。
當畫像即將被黑霧吞沒的時候,一道火光從黑霧中竄起,嚯剌剌一聲響,那些黑霧瞬間變為黑色的嶙峋巨石,將那深坑填了個嚴嚴實實。
見下面滿是堅硬如鐵的巨石,黎叔兒終於露出一絲笑容,身子一晃,竟險些從那劍陣上掉下來,下面的楊億、魏二苟和桃木妖一聲驚呼,正要搶身上去接住黎叔兒,就見他足尖一點,整個人趔趔趄趄地飛回到真仙台上,以一枚銀針刺入自己的胸中,才勉強站了起來。與此同時,那八道幻影也隨之消失不見了。
此時,那些已經除去了附體陰兵鬼魂的兵士們是黑壓壓地躺倒一地,看著就像是墳場似的,好不滲人。
不待黎叔兒吩咐,都快急瘋了的楊億、魏二苟和桃木妖搶著跑上真仙台,扶住搖搖欲墜的黎叔兒,爭著問道:“叔兒,你怎麼了……”
“不妨事,就是剛才使出了分身之術,極耗元神,有些脫力了。”見楊億、魏二苟和桃木妖嚇得手足無措的樣子,黎叔兒心裡一陣欣慰,遂強笑著安慰他們道。
隨後,朱錫堒也快步趕了上來,朝黎叔兒雙膝跪下,說道:“錫堒代那千餘兄弟,叩謝老神仙的再造之恩。”
“軍帥言重了,”黎叔兒虛弱地說道:“道士驅鬼本就是分內的事兒,軍帥不必多禮,對了,倒是要趕緊差人再去採買白頭翁、獨腳蓮、透骨硝、巴豆等藥材,熬煮了與那些兵士喝下,要不然他們屍毒已深,活過來也是廢人了,切切!”
當下,朱錫堒著人抬著黎叔兒去軍帳內休息,另安排人手去採買熬煮藥材,是足足忙活了一宿,且不再贅述。
再說黎叔兒被抬回到軍帳內後,是沉沉入睡,楊億、魏二苟、桃木妖不敢離開,一個個衣不解帶地陪了一夜,直至翌日日上三竿了,黎叔兒才醒了過來。
那朱錫堒已經在帳外等了多時了,一聽說黎叔兒醒了,趕緊進來,自不免又是一番感激,鬧得黎叔兒費了許多口舌,才止住了朱錫堒滔滔不絕的說辭。
那朱錫堒也是個知恩圖報的漢子,一見黎叔兒如此不居功,不由分說,硬要將黎叔兒留在軍營內當神仙供奉,黎叔兒本就打算隨著這軍隊一路隱形匿跡地回到滄州,客氣了幾句,也就順水推舟地應允了,喜得那朱錫堒是當即下令殺牛宰羊,犒賞三軍。
一聽到殺豬宰牛,黎叔兒這才想起還未打譙拜祭七曜星宿,說不得,只得掙扎起身指揮楊億、魏二苟和桃木妖去設下豬頭牛首和饅頭供果,拜祭七曜星宿的化身(就是那巨手及犬形白影),又是一通忙亂不提。
自此,朱錫堒是將黎叔兒視為活神仙,每日是必得到黎叔兒的軍帳內請安問候,噓寒問暖,沾了黎叔兒的光,闔營上下都知道楊億、魏二苟和桃木妖是黎叔兒的高足,自然也是恭敬有加,所以,儘管軍營森然,楊億、魏二苟和桃木妖卻是可以滿盈亂竄,就連那些隨軍女眷的駐地也可以毫不避諱地進出,當真是牛掰得很。
三日之後,那些被陰兵附體的兵士都已恢復如常,見狀後,朱錫堒在徵得黎叔兒同意,拔營起兵,朝那滄州城開拔,以便與林鳳祥等人會合攻城。
行進中,黎叔兒受到最高禮遇,朱錫堒竟然為黎叔兒安排了十六人抬的大轎子,讓黎叔兒是啼笑皆非,好說歹說,才說通朱錫堒換了帶暖棚的馬車,並讓徐三帶著一隊親兵隨侍左右。
因為有了那些親兵侍奉黎叔兒,楊億、魏二苟和桃木妖落得清閒,他們仨都是年輕人,滿身都是椰風擋不住的活力,閒來無事,就滿營瞎逛,看看槍炮車馬,撩騷一下那些雲鬢蓬鬆、鵝黃棉襖、紡絲綢夾褲的清朝小美眉,也是自得其樂。當然,魏二苟因此也沒少捱了桃木妖的暴打,那是真打,大嘴巴子啪啪的,但魏二苟卻是樂在其中。
看著打打鬧鬧的魏二苟和桃木妖,楊億知道魏二苟是真心的寵著桃木妖,才會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睹物思人,心內不由得更加思念起了盧靈兒,恨不能肋生雙翅,飛到滄州城內去見心上人。
好在朱錫堒已經將他們視為股肱心腹,所有往來軍情塘報文書並不瞞著他們,所以楊億知道林鳳祥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