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剛剛還哥哥哥哥的叫著,纏著自己給他講孫悟空的故事,如今,卻為了救她,而沒了氣息。行車這麼些天,阿鈺也時常因為前途難測而寢食難安,每每如此時候,男孩總是默默叫上他的妹妹,不再纏著阿鈺,卻把自己前日攢下的小吃零嘴,全部掏給阿鈺,像是要逗她開心。
想著男孩露出兩顆小虎牙傻笑的樣子,阿鈺的心開始無止境的抽痛,臉上卻沒有一滴淚水。
再看一看周圍,橫七豎八的倒著的,皆是與阿鈺共同生活過十數天的朋友,如今,卻被赤雲國的弓箭射倒在地,有些還有呻吟的力氣,有些卻已經幾乎沒了聲音。
不遠處,年輕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兒,正抱著商隊老闆的屍首哭泣。看著那個剛剛還那麼幸福快樂的一家,如今已是天人永別,阿鈺覺得全身上下都像被鐵錘狠狠的捶打過,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疼和愧。生生入了骨頭的縫。
不知道是哪裡的力氣,阿鈺咬著牙抱起了男孩,用膝蓋跪著向那對母女挪去。自己,沒有資格抱著這孩子的身體不放,起碼。也要讓這一家,最後再團圓一次。
褲子蹭破了,膝蓋磨破了。草地上留下了一串淡淡的血跡。
商對東家的妻子看著阿鈺手中,自己兒子的屍骨,竟然像是魔魘得沒心了。不哭不笑。只是呆呆的摟緊了懷裡抽噎的女兒。
阿鈺默默地把男子放在女子身側,然後,抬起頭,用凜冽的眼觀注視著周圍虎視眈眈,狠戾獰笑計程車兵們。摸了摸腰間的短匕,抬頭望著獵獵作響的戰旗,那比血還紅的雲天二字,阿鈺表面嗤笑。心下卻暗發毒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對母女落入這群軍匪手中。
阿鈺用身體擋在這對母女面前。卻發現周圍赤雲軍突然一陣騷動,緊接著。包圍著他們這群俘虜計程車兵竟讓出了一條通路,而在那條路的盡頭,阿鈺看到了……
那人,如同冰神一樣橫跨在高大雄健的戰馬上,身後湛藍色的戰袍高傲的飄揚,他,慢慢的走進,還是那對深不見底的眸子,還是那把斷水成冰的神刀冰炙,尹……雲……天……
阿鈺須臾不錯的盯著尹雲天,盯著那張曾與自己緣定今生的臉,盯著那張曾為自己出生入死的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淚,已經順著臉頰,滴到了滿是血水的手上,融成了一片驚心動魄的紅。
剎那的對視,一眼,便是滄海桑田。阿鈺笑著握緊了腰側匕首。的確,還是那雙眼睛,但是,目光已經陌生,陌生的讓人膽寒。一瞬間的通悟,他已經不認識她了。要不然,他怎會與自己的族人開戰;要不然,他怎會奪那已經被自己用盡的七彩養魂晶;要不然,他怎會用那麼冰冷,狠戾的神情……
尹雲天有一瞬間的怔忪,不知為何,他一眼就看到了俘虜中那個癱坐在地上,狼狽的淚流滿面的年輕男子。並不認識,卻又似曾相識,心裡更瞬間揪痛,好像親手抹去那人臉上的淚痕。
心下嗤笑著,為自己的想法而惱。 “怎麼回事?”男人冰冷的聲音,聽得周圍士兵遍體生寒,立即倉皇回話:“稟……稟大將軍,此對車馬阻我軍去路,已被箭矢對斬殺數人,其餘皆備降服,繳獲馬車十二輛,皆裝布匹面絲等物。”
男子聽後須臾,點了點頭,即刻到:“派一小對將貨物運送回國,至於俘虜,男為奴,女為妓,不服者,殺。”
尚餘一絲的光芒,瞬間幻滅。九月的草原,忽而颳起大風,似那些不甘心的亡魂,迂迴不走,聲聲嘶吼著,冷入心脾。尹雲天啊尹雲天,阿鈺想問,她是否,真的認識你?
看著那天人般的背影,阿鈺的聲音,穿過了呼嘯的秋風,穿過了鋼鐵的盔甲,直插入這位戰時大將軍的胸口,“尹!雲!天!”
碰的一聲,阿鈺的身子竟被踢出了丈遠。“不知好歹的奴隸,竟敢直呼我們大將軍的名諱!”士兵轉過身來諂媚的看向大將軍,卻被尹雲天一掌推翻,跌倒在地。
哎哎呻吟計程車兵並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看著尹雲天鐵青的臉,竟是連呻吟聲都不敢再發出。
胸口悶痛,頭腦眩暈,咳了幾次,竟然嘔出了一絲血跡。看著近到自己身前的馬蹄,阿鈺卻忍不住想笑,膝上的血,口中的血,手裡的血,心頭的血,這次遇上尹雲天,當是老天來讓她還債的吧,她欠尹雲天,一條命啊。
“你喚本將軍姓名,何事。”還是那樣低沉的聲調,若是加了點感情,便如曾經那些耳邊的囈語一樣動聽。
阿鈺忍著全身的劇痛,踉蹌的站了起來。也許,這樣就可以顯得他沒有那麼高高在上,而她沒有那麼如螻蟻般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