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打在黑漆大門的鎏金門環上,富貴之氣彰顯。
覓塵和歸海莫燼對望一眼,這才翻身下馬,提步走上青石臺階。歸海莫燼上前叩門,沒一會便聽裡面傳來腳步聲。烏漆門被開啟,發出沉重的聲響。一名年長的家丁看到他二人先是一愣,然後喝道:“你們是何人?”
覓塵微微一笑:“我們有事拜訪你家公子,還請通報一聲。”
那家丁上下打量了覓塵兩眼,見她錦衣薄衫,玉冠束髮,眉目淡雅,有一股掩飾不住的書卷氣質。而她身旁的男子亦是高大威武,身形挺直,自有一番不敢仰望的凜然。微微一思,倒也不敢怠慢。
“兩位貴姓?小的也好通報。”
歸海莫燼跨前道:“你只說我們是為筠楠草而來。”
家丁應聲,正欲關門院中卻傳來聲響,覓塵只聽一個洪亮的聲音問著。
“怎麼了?”
家丁忙迎了上去,覓塵隔著門縫見他和一個身著墨綠錦袍之人說了幾句,那人目光銳利望過來一眼,吩咐了一聲什麼。
“你們等等,公子要出門,馬上就出來了。”家丁一面說著一面已將大門開啟。
沒一會果然一群人擁著個雪衣錦緞之人向這邊而來,明燈開道,那雪衣之人身影欣碩,如若籠在光影中。
覓塵定睛去望,只見那人轉過一處石屏,雪袍滑動,緩步行來,燈燭映得他整個人身影清雋 ,皎若雪蓮。
他若黑緞般的長髮僅用一跟碧玉簪輕輕簪住,烏髮碧玉下,散碎的額髮隨著步履微動。那人似在思索著什麼,一直低著頭,雖是看不到面容,但身形飄移間彷彿清風舞動朗朗明月,又似流雲漫卷一湛晴空。
覓塵只覺這人極為熟悉,一時間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待其走近,看清他的面容,覓塵才驚呼一聲。
舒眉淡淡,狹眸微挑,雙唇平實若帶笑意,正是素有彎月公子之稱的蕭瀲晨。那日北紇人用霹靂彈攻入咸陽城,他心知回城也是無益。便一路往雒陽城趕去,只道倘若戴峋翔沒能將訊息送出,他也好補救一二。一路直追,沒多久他便遇到了歸海莫燼的黑翊軍,心知雒陽已經知道咸陽境況,不欲耽擱援軍行程,於是他便隱在山間沒有露面。
之後北紇退兵,聖駕回京,御前聽封。他也因為那迷惑北紇軍的一箭,而被賜予“海天第一義商”之稱。
覓塵沒想到會在此處見到蕭瀲晨,有些詫異,隨即瞭然,暗歎這人果真是個好商人。
不免又想到上次見他的情景。那次在咸陽嘗,此人提出計謀的同時向在場的每一人都索要了一紙墨寶。覓塵本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回雒陽後竟果真有蕭府之人前來要畫,還說最好題材取自咸陽守城。
她隨意寫了一首詩,後來聽說歸海莫湛、歸海莫嘯、鄒苑曦、大哥和雲諾也都被要了畫。那些書畫隨即便被這蕭公子掛在了蕭氏各地酒樓最後的雅間之中,一時間吸引了不少富貴之人,爭相竟價包下雅間瞻仰咸陽英雄的墨跡。
覓塵正怔怔出神,蕭瀲晨卻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輕呼聲,抬頭望了過來。
只見門廊高燈下站著一個清雋公子。面若冠玉,雙眸清澄,一身藍衣,似有光華流動身間。莫名地他腳步一頓。再看向另一人,只覺那人俊朗中帶著一絲剛毅,面色沉靜,從容若定,雖是布衣簡杉,卻仍讓人感覺到淵亭嶽峙般的堅韌和沉穩。蕭瀲晨眸中閃過幾分疑惑,幾分思索。眉宇微動,這才重新跨步而出。
門前的家丁已是先一步迎了上去:“公子,這兩個人說有事要拜見公子。”
蕭瀲晨微微點頭,抬手止住他,快步便迎了上來朗聲笑道:“兩位公子蕭某有禮了。”
歸海莫燼抱拳道:“蕭公子客氣了,我二人貿然造訪唐突了。”
覓塵深恐自己的聲音讓蕭瀲晨有異,便只抬手施禮,淡淡而笑。
蕭瀲晨見他二人都無自我介紹的打算便也不多問,笑道:“哪裡哪裡,敢問二位何事找蕭某?”
“我二人有急事需筠楠草為藥,聽聞公子收購了這城中全部筠楠草,故而尋到此處。希望公子能出讓一些,不知可否?”
蕭瀲晨微微挑眉,舒緩一笑:“兩位欲要多少?”
歸海莫燼這才看向覓塵,覓塵故意將聲音放粗,躬身一禮:“不多,只需二兩入藥。”
見蕭瀲晨微愣,覓塵笑道:“現在不是筠楠草生長的季節,不然也不會來麻煩公子。”
蕭瀲晨抬手輕笑:“客氣,只是二位能否稍等片刻。筠楠草已於一刻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