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魂的話,不無道理。陰山鬼家能捨孟魂,那麼便可能利用沈煙,否則阿木不可能感覺不到沈煙的存在。
沈煙,那是阿木的逆鱗!
而此時,孟魂已然再次出手。雙手揮動,急速撥絃。原本淒涼的琴音,陡轉激越,如無錯似刀槍齊鳴,金鼓亂響,萬軍殺伐。
一根琴絃,可生百萬天兵。
當年,在海荒地獄孟魂的術法絕倫,甚至可以阻擋蕭落甚至三公子的腳步。可是,時過境遷,此消彼長。
如今的孟魂,絕難復昔日之威。只不過琴音催逼之下,還是有數道黑霧,如巨箭激射,直奔阿木和荒魂獸。
阿木依舊未動,荒魂獸則是血翅一展,同時血口一張,噴出數道紫色閃電,直接迎了上去。
轟——轟——隆隆——
虛空中,黑霧紫電相撞,猛然炸開。萬朵黑花。千道紫芒,那是死亡般的光芒。陰山峰上。孟魂的眼神悽然之中帶著一抹安慰。
因為,荒魂獸出手。那麼便是阿木的態度。
生有盡頭,最後的時候終會來臨。孟魂,早已做好了準備。
像個男人一樣死去!對手是阿木,孟魂可無憾。
孟魂心中激盪,一手撫琴,一手結印。
一頭黑髮,亂散在空中。
孟魂的雙目,開始漸漸變得漆黑,如似幽冥世界。天仙七重戰原仙九重。那是地與天的較量,那是以螢火微光與皓月爭輝。
那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戰!
所以,孟魂根本不必留什麼後手,唯有捨命一戰,全力一搏。他只希望,這一戰能夠盡生平所學,戰一個酣暢淋漓。
修士最後的意義,也許就在於此。
鬼家千餘年,是孟魂一生最灰暗的日子。誰又能明白。從天才到平庸,從驚喜到絕望的那種痛苦心境?
鬼家,不屬於孟魂。母親,也只是曾經的記憶。千餘年。是折磨,是煎熬。所以,今天是掙扎。也是解脫。
“驚變!”孟魂印訣已成,輕吐二字。神色訣然。
這一刻,他願意忘記所有。唯有戰鬥。
隨著琴音、法印,陰山上的黑霧驟然形成了無盡的漩渦。一道道,一輪輪。
而每個漩渦深處,都顯化出一張猙獰的鬼臉。鬼臉的雙目,則都亮起了兩道慘白之光。隨即,無盡的白光,沖天而起。
黑白之間,如似天地之柱。整個陰山之上,如同困仙的牢籠。
嗚嗷——吼——桀桀——嗚嗚嗚——
鬼哭狼嚎,淒涼陰森。
黑霧之下,似有萬千怨靈。而同時,那些鬼臉漸漸突起。然後,一個一個的鬼魂之軀,從黑霧中緩緩爬起。
掙扎,緩慢地掙扎。一步步,他們向阿木和荒魂獸走來。
那一刻,孟魂的術法似乎開啟了地獄之門。漩渦之中,不斷有鬼魂湧出,源源不斷。黑壓壓,一望無邊。
這裡成了地獄。萬千陰氣,如果不是阿木和荒魂獸境界足夠,恐怕直接便會被撕成碎片。
嘶吼著,萬千鬼魂向阿木和荒魂獸圍攏。那些陰氣,漸漸厚重,如同黑雲壓天。
阿木的眼睛微眯,然後微微一嘆。
孟魂的這個禁陣,在阿木看來破綻百出。那些鬼魂,雖有冥魂,但是其實多數都是幻像催逼而生。
這個等級的幻術,阿木一眼便可看破。
要知道,當年阿木東闖樂土,無論是青山大陣還是六道大陣,都遠在孟魂的禁陣之上。眼前的禁制,又怎麼能困住他?
而且,孟魂似乎忘記了阿木可以祭出“鬼”字元印。一道符出,便可降萬鬼。想當年,阿木便曾用此對戰孟魂。
只是如今,都不用阿木出手了。因為,便是荒魂古獸,都可破了這無盡的鬼魂。
“滅了它們!”阿木輕輕拍了拍荒魂獸的頭。
荒魂獸獸頭一搖,仰天長嘯,震動陰山。
呼——
血翅一展,它飛身而起。
上古魔尊坐騎,豈是一般?只不過,阿木不給荒魂獸太多的機會。這一次,阿木不忍動手,借荒魂獸破萬千鬼魂。
嗚嗚——呼——
血翅搖起萬丈颶風,口中含千道紫電。
魔尊坐騎,捲起一場生死毀滅。黑霧之中,荒魂無敵。
嗤嗤——轟轟——呼——
鬼魂的嘶嚎聲,完全被荒魂獸壓制。黑色的漩渦,開始倒轉。一切的一切,在強大的荒魂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