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嘆息道:“此一時彼一時啊,如果遠征大軍在沙漠中覆沒,拉西斯二世要麼死了要麼逃了回去,戰爭的意義就完全改變了,將會成為國與國之間的復仇之戰,而不僅僅是爭奪一片新的疆域。說句實話,如果埃居現在就以舉國之力渡海攻擊,你們非撤軍不可,國王陛下也不敢打賭王都能守住吧?”
歌烈眯起眼睛道:“這只是假設,無論如何結果都是兩敗俱傷,誰也不能成為勝利者。”
阿蒙又嘆息道:“世上很多事,明知不明智,可偏偏有人還是會去做。誰說沒有勝利者?您再仔細看一看。”他又動了兩枚棋子,竟然是來自亞述與巴倫兩個王國,分別從北繞過高原、從南越過沙漠雙線夾擊。
歌烈眉頭一皺:“這兩枚棋子不歸你指揮。”
阿蒙一笑:“整個埃居的大軍也不歸我指揮,但在這盤棋上能用的就是我的棋子。如果法老死了,埃居一定會復仇,如果法老逃回去了,以他的脾氣也一定會雪恥,直接渡海攻擊是最佳的選擇。這一戰無論結果如何,哈梯都將元氣大傷,而埃居短時間內也無力發動遠征。千里沃土就將出現在這裡,你認為亞述或巴倫不會參與爭奪嗎?”
歌烈長嘆一聲:“都有神靈的指引,誰也不會放棄的。但戰事如此進行,只是軍團長您的個人推演而已,實際上根本不會發展到這一步。如果今天就聽說埃居帝國的戰船大舉出海,我立刻就會下令回師,不能拿整個王國的命運冒險,更不能拿多少萬人的生命去賭。可惜你是阿蒙,不是埃居法老拉西斯二世。”
王國宰相朱古利在一旁也看明白形勢了,突然說了一句:“其實這盤棋還有另一種下法,讓沙盤上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大神術師西莉婭好奇的問道:“宰相大人,您想怎麼下呢?”
朱古利看了歌烈一眼卻不說話,歌烈也沉吟無語。阿蒙卻笑了,笑著向西莉婭解釋道:“宰相大人的下法很簡單,就是把我殺了。”
然後他又環顧桌邊眾人道:“殺了我很簡單,調集重兵圍攻這座帳篷就可以,諸位大人都可以躲的遠遠的不受波及。但這麼做還要考慮到兩點,第一,就算我死了,拉西斯二世或者埃居的下一任法老未必不會按我剛才說的做。第二,如果我死了,你們能把國王的死訊封鎖多久呢?又打算擁立哪一位王子繼位?”
在座所有的人包括路西爾在內,大家的臉色全黑了,國王看向宰相的目光一瞬間變得陰沉無比。朱古利趕緊欠身解釋道:“國王陛下,老臣絕非這個意思”
國王的語氣低沉並沒有明顯的怒意:“宰相大人,我知道你對王國是忠心的,這裡只是在談種種假設,有什麼話不妨都說出來。我是國王,必要時也應該為王國犧牲阿蒙,你繼續吧。”
阿蒙向國王點頭致謝,又接著說道:“我不能保證自己的死活,但既然來了就不怕死,如果哈梯國王死在這裡,會有什麼後果呢?梅丹佐,你說一說。”
梅丹佐終於撈著了說話的機會,手持短刃道:“如果嚴密封鎖訊息,就不提軍心動搖了,假設哈梯大軍還會大獲全勝。但據我所知,國王陛下並沒有指定繼位人,這次帶著亞設王子御駕親征,宰相大人也在軍中。至於王都那邊,留下了您的長子艾尼斯監國,內務大臣輔政。
這兩位王子應該都是國王陛下最喜歡的兒子,傳位於誰猶豫未決。而他們對王位都有爭奪之心,身邊也各有勢力支援。如果國王陛下還在,自然沒什麼問題,可是莫明其妙突然死在這裡,局面就複雜了。
亞設王子掌握大軍,身邊的人只要推他登上王位,都有擁立之功。但艾尼斯王子留守王都佔了便利條件,完全可以指責亞設王子弒君弒父之罪,在群臣擁護下自行繼位。不用外敵來攻,哈梯王國自己就有內亂。我是一個直性子的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國王陛下千萬不要怪罪。”
來之前,喬治大神術師分析過哈梯王國的形勢,確實面臨著王位之爭,尤其是一位王子領大軍在外,另一位王子卻在王都監國,一旦國王死了又沒有正式指定繼承人,發生這種內亂的可能性非常大。梅丹佐是現學現賣,當眾把這種預測說了出來。
歌烈等大臣都不敢說話了,儘管兩位王子的繼位問題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但所有人只會在私下談論,否則傳出去都是意想不到的麻煩。
能開口的只有國王本人,路西爾莫名露出疲倦之色,緩緩道:“其實拉西斯二世也有同樣的麻煩,他如果死在遠征途中,埃居帝國也將有王位之爭,恐怕也要內亂一陣子。”
阿蒙微笑道:“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