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亭瞧他一眼,雷心子抬了頭默聲對別夕比劃著手腳,看著晏亭輕笑出聲,而別夕只是嘴角勾了笑搖頭,想來是知道雷心子的小動作的。
伴著花香柳綠,緩步走出了蒼雙府,身邊時別夕平穩的腳步聲,即將到了蒼雙府正門,晏亭斟酌再斟酌之後,狀似不經意的問出了聲來,“別夕兄,鶴先生種絕情草幹什麼呢?”
別夕淺笑道:“總會有些用處的,許那個經不得情傷,這絕情草便是妙極的東西了——至少能斷了痛苦。”
晏亭復又不語,別夕倒也不再說些旁的,一直到了門邊,才輕說出口,“若不是萬不得已,那東西先生是不會隨便給人用的,總也是傷人的東西。”
心頭好像壓上了塊石頭,朱門輕啟,首先撞進眼底的便是卿玦溫柔的笑,晏亭快步上前,並不理會身邊還有別夕和曾勝乙在,直接抓住了卿玦溫熱的手掌,適才感覺到微微安了心。
卿玦偏著頭輕笑,小聲問道:“怎的了?”
晏亭只是搖頭,距離晏亭和卿玦回去的路上,曾勝乙與卿玦兌換了位置,曾勝乙倒也算識趣,主動拉開了自己與晏亭馬車的距離,有什麼突發情況的時候能以最快的速度到達,而又不會聽見車上的人都說了些什麼。
那晏忠是個粗性子,車上的人聲音小一些,他便聽不見了。
已經離開蒼雙府很遠很遠了,晏亭才低低的出聲,帶著一絲的不確定,輕輕地問道:“如果絕情草可斷了痛苦,你會怎麼選擇呢?”
聽了晏亭的問題,卿玦猛的抬頭,眼底盛著錯愕,卻還是堅定地開口道:“即便讓我痛苦,也不要讓我忘記你。”
晏亭心頭突突的跳了幾下,嘴角扯了一抹笑,卻不再多說什麼。之後的兩天,晏亭照著先前與睿王說好的計劃,先宣佈大婚延遲,雖私下裡也有竊竊之詞,但一切並沒有脫離晏亭最初的設想,並沒有人真正的敢站出來說三道四的。
倒是有幾個不可一世的貴胄,卻是打了別樣的算盤,耗在晏亭給公子野安排的別館內,攛掇著公子野去探探風聲。
公子野把身邊多數的手下全差去尋萱草雅,自己留在別館內,意興闌珊的對著每天輪換著上他這來報道的人,那些人說了些什麼,公子野並不細聽,他此番的心思全拴在那日的情景上了。
當年他是踢了她,卻真的沒想到她有了孩子,知道她是個烈性子,才有些擔心,吩咐心腹好生照看她,若是她執意要走,那就帶到無人認識的地方囚住她,至少不能讓她脫離開他的視線。
他算到了她的心思,卻沒算到她的恨意超乎了他的想象,心腹終究沒囚住她,再然後五年的時間他也沒尋到她的人影。
曾想過她流浪在何處,或者嫁了人,亦或許已然了斷了自己,五年的時間,就在他已經要忘了她的時候,她竟笑吟吟的出現在他的眼前,不過那笑卻是對著別的男人。
那是一種赤裸裸的羞辱,若不是有曾勝乙和卿玦在,他是斷不會看著萱草雅靠在晏亭懷中揚長而去的,事後公子野差人專門調查過,萱草雅與晏亭之間的糾葛並不深,卻聽說萱草雅曾經與卿玦有過曖昧的關係,還定過婚約的,不過卿玦與晏亭糾纏不清之後,晏亭便替卿玦退了萱草雅的婚事。
得了這些結果,是公子野萬萬不能接受的,連聲咒罵萱草雅是‘賤人’罵過之後便是抱著頭嘶吼,夜深人靜,腦子全是那個時候他們在一起的畫面,愈加的難受,下人還說萱草雅應該住在蒼雙府。
若是住在尚晨宮,他倒是有一探究竟的膽量,可是蒼雙府,猶豫了很久,還是不敢比量比量,身子不受苦,心裡便要受苦,夜裡睡不著,一連三天那些認識的和不認識的都往他這裡湊合,公子野不堪其擾,暴怒之後,再看那一群自鳴得意的傢伙一個個灰溜溜的走了,至此,真的沒有人再對睿王推遲婚約的事情在背後做些小算計了。
公子野這廂的一舉一動皆在晏亭的監視下,那頭又以確保睿王大婚安全的名義讓卿玦帶著禁軍在大梁城內排查,不過那是面上的,待到私下裡,調出了當初蒼雙鶴特別給卿玦配的精兵,待到白天排查完了之後,夜裡再查一遍,分別由東、南、西、北三個方向往西城匯攏,且把出大梁的各個城門差精兵嚴密把守了。
五月初十夜裡,盛康府邸出了一輛輕巧的馬車,由扶缺親自駕車向西城門行去。
城門已關,扶缺拿出了宮中的令牌讓門卒放行,好在晏亭事先便已經給出了交代,即便是持有宮中令牌的,也要特別請示過上頭再放行。
門卒也是個腦筋活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