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所愛!”
那是一根尖銳的刺,隨著卿玦優雅婉轉的語調,緩緩的扎進了睿王的心房,好像即便是呼吸這般尋常的事情,都可以引起心頭的痛楚來了,那痛楚沿著心房蔓延開來,一直達到捏著夜光杯的手指,好像手中的杯子也無比的沉重了起來。這感覺竟是如此的強大,強大到令睿王也吃了一驚。
一直以為卿玦是懦弱膽小的,卻不曾想居然敢違背了他的意思堅持著自己想法,晏亭那其貌不揚的傢伙是如何做到的?曾立下偉志,要掌控天下人命運,可是自己的命運,自己可能掌控的了?或許,他連卿玦也不如!
手中的夜光杯身已經出現了幾不可查的裂痕,睿王突然輕笑出聲,用著僅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道:“為了個男人,哼……”
放下手中的夜光杯,杯子脫離了束縛,頃刻碎裂,睿王睨著那杯身冷聲吩咐道:“竟敢以如此不堪之物應對寡人,張效,命人將制此杯之人斬了。”
一句話令原本嬉笑有聲的眾人頃刻緘默,各人皆小心翼翼的檢視著睿王的表情,唯恐自己惹了王怨,成了睿王發洩怒火的替罪羊。
張效躬身上前,跪地顫聲道:“回大王,此夜光杯成於先王年間,雕杯之人早已亡故。”
睿王看也不看張效一眼,視線一直繞在卿玦那張愈現豔麗非常的臉上,沉聲命令道:“死了便能脫開罪名—— 休想,挖出來,曝屍於日下,敢欺寡人之威儀者,寡人絕不善待。”
一直被睿王注視著的卿玦表情沒有任何的改變,反倒是一直坐在角落裡的盛康身子不住的戰慄著,即便他身後有西申撐著,可還是莫名的惶恐,也不過才一年的時間,睿王的改變令他寢食難安。
或許睿王並未改變,因為盛康到大央之前,公子野便已經打探過了,當年尚還是公子昊政的睿王便顯出了非凡的雄韜偉略,偏偏盛康到了大央之後,睿王是一副昏庸好色的形貌,那時盛康還曾嗤笑過傳言的虛誇,如今想想,卻原來是他太過自以為是了。
睿王的視線不經意間掃過面色慘白的盛康,眼底現出一抹狠覺,隨後轉過頭去對卿玦和善的笑道:“既是姬愛卿心愛之人,莫不如帶到寡人面前,寡人替你做主。”
彼年年幼便知大央姬氏所出男女皆為天下至極的美人,且又常常被人誇讚,昊政公子為姬氏之中的極美,卻是不曾想,卿玦身著一身布衣出現在他眼前,輕而易舉的打散了他的驕傲,憑什麼呢,那樣一個罪臣之女所出,怎能比他生得好?不管國恥還是私怨,只那一面,當年的昊政公子便開始時深深的厭惡起了卿玦。
抽長了年歲,對於容貌差於卿玦倒是沒那麼在意了,且央安王給他尋來的又敬又畏,卻是沒記恨過鶴先生比自己生得好看,可是再見卿玦,還是從心底的不喜歡他。如今更是不喜歡他,他怎麼可以同晏亭那麼親近呢—— 即便晏亭不是個女子,可在他的認知裡,晏亭是先王最愛的寵姬所生,便是欠了他們姬氏王族的情誼,本該全心全意待他才是。
在場所有的人都屏息等待著卿玦的回答,因為睿王這是下定決心要逼卿玦就範了,大家等著看最後到底是誰妥協。
久久,不想卿玦竟綻開一抹笑,臉上顯出了幸福的表情,輕輕的,柔柔的應道:“大王既然要見臣的心愛之人,臣也不好推三阻四,想必在場眾人皆有耳聞,臣實不必遮掩,今日便給大家一個實解,那傳言屬實!”
倒抽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所謂破釜沉舟便是如此,晏亭家中尚有妻兒相護,身份想必不會那般惹人懷疑,而有龍陽之癖者古往今來也有不計其數,且王公大臣裡也不乏其人,何況早先便有傳聞說他勝似女人樣貌,喜好也該是不同的,與其遮遮掩掩,不如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即便駁了睿王的顏面,倒也不見得睿王眼下便會辦他。
那廂睿王聽了卿玦的話,面上雖未有改變,方才那等如被刺扎的感覺又開始一波強勢一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終歸不見容於世,天下人皆知姬愛卿乃寡人堂兄,寡人怎可見你執迷不悟,此事便
定下了,待到寡人大婚之後。著奉常以上禮處之,不必再推三阻四
。”
寥寥數語,透著高於其年歲的威儀,帝王之相盡顯無疑,那曾經藏了別樣心思的官員莫不戰戰兢兢,卿玦沉默以對,終究在這等盛大的場面之上,退一步,或許還有旁的辦法才是。
觥籌之後,掩著幾樣心思,卿玦愈發的感覺置身於此,與心中曾有過的幻想相去甚遠,眾星拱月的虛華遠不及陳縣外楓山上伴著晏亭嬉笑的日子來得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