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豔中。
他斑駁了兩鬢,而她卻光豔如初,他以為她至少是有一點點在意的,到頭來才醒悟,她離開他,可以活得更好,瞧瞧那堰惠王在這等重要的場合對她的小心翼翼,那是她原來一直幻想著的幸福,可惜他無法給她,時過境遷,她的眼中再也沒有了他的存在——也或許。他從未在她的眼中存在過吧!
晏亭靜靜的注視著陸姒嬋的一舉一動,不曾遺漏任何一個細節,她原是不敢相信,傳聞中天下間最得寵的王后竟會是卿玦的母親,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若然陸姒嬋的表現還不足以讓她相信,那麼信常侯的反應她總不能忽視了,就在陸姒嬋轉身的一瞬,信常侯眼神頃刻黯淡,隨即跟著偷偷的隱退在人群之後。
這麼許多的人全把注意力放在風華絕代的陸姒嬋身上,有幾人會特別去關注穿著侍從衣服的信常侯呢,他走得暢通無阻。
直到眼界中再也沒有信常侯的影子,晏亭才收回了目光,轉而向卿玦看去,他一直垂著頭,面上的表情不見任何變化,這樣的卿玦與她初見之時是一般無二的,可晏亭知道,此刻他的表現絕非內心真實的反應,他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會在她承諾一生一世的時候燦若桃花的笑;會在她躲起不見他的時候,滿目擔心的尋找;自然,也會在她遇上絕境之時,好不遲疑的選擇生死相隨,其實他是個激烈的人,只是被禁錮的久了,不知道該要如何表達了自己的情感罷了。
那年,他落膝在蒼雙鶴面前,為自己求來了統領千軍萬馬的職權,可是他不是睿王,沒有志在天下的野心,他也只是希望孫起自己心中所念之人的關注罷了,揪根到底,信常侯不曾對他傾注情感,可在他心底還是希望得到信常侯的肯定—— 雖然他不肯承認他是這般的在意!
晏亭捏緊了手中的玉杯,遇上渡不過的心結,縱情的哭很簡單,表現出自己的脆弱也不難,難在已界崩潰,卻還裝作如無其事,她知他,因為了然,所以心痛。
那頭堰惠王的聲音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激情洋溢,愛不是一時一刻的驚心動魄,而是一生一世的體貼入微,不管堰惠王是何等昏庸,至少,他是真的愛著卿玦的母親,陸姒嬋,也未必真的就是個不幸的女人。
得了蒼雙鶴溫和的笑,晏亭擎著玉杯,挪身至卿玦身邊。
眼角的余光中出現了晏亭的衣角,卿玦順著那熟悉的花紋向上望去,直到對上了晏亭柔和的笑,一瞬間感覺自己的眼眶熱了,倉皇的轉過頭去。不知所措了起來。
晏亭將自己的玉杯放在了一邊,伸手拿過幾上的玉壺,為卿玦斟了半杯酒,隨後放下玉壺,在卿玦耳邊小聲道:“早先便聽聞堰國的佳釀與我大央十分不同,想來國宴上的佳釀更屬堰國上品,多飲人必醉,醉過便不知難過,可少飲則令人較之平日更為清醒,能清醒的面對一切悲苦,本相願與將軍同飲。”
兩隻玉杯中皆盛了液體,卿玦原本以為晏亭杯中盛著的是清泉,可她這樣說法,那杯中便當真是酒,她不會騙他,許是心中太過激盪,竟亂了思緒,想也不想就開了口,“為何不以水代酒?”
他亂了,可晏亭未亂,只是微微眨了眨眼,笑容愈發動人,柔和道:“姬將軍怎知本相飲不得酒?”
是啊,他忘記了她的一切,又怎會知道她那種不為眾人知曉的怪癖,伸手捏住玉杯,並沒有回答晏亭的疑問,一仰而盡,落杯無聲,良久,低眉順目,緩緩啟唇,淺淺道:“多謝。”
卿玦不想回答,晏亭也不追問,說話當算數,卿玦已經飲下,她亦舉杯,卻不想杯到唇邊,竟被他生生奪去,錯愕轉頭,只看見他清冷的側臉,依舊徐緩的回了她無聲的疑問,“這樣的場合,左相大人要擔著我大央顏面,此杯還是讓給本將軍吧!”
他竟當著她的面用她沾過的玉杯吃了酒,晏亭感覺自己的麵皮微微的發燙,卻沒有阻止他看似瘋狂的舉動。
他們原本就是蜚語流長纏繞過的一對,如今這般正大光明的坐在一
起,難免要勾人側目,即便是堰惠王也要顯出幾分好奇,竟當著這麼許多人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早先便聽聞大央左相大人與姬將軍私交甚好,如今倒是當真讓孤相信這些傳聞,這玉杯竟可通用。”
這不過是句無心的招呼,可在有心人耳中卻全然不是那樣的滋味,晏亭感覺自己的臉開始發燙,卿玦抬起了頭,紛亂的心一時間不知要如何最有利的回應,就在大殿上逐漸安靜之時,蒼雙鶴灑然出聲,解了眼前的尷尬:“大王終究只在宮中,倒是不知這沙場上行走過來的人豪爽,晏相與姬將軍一同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