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晏亭的惴惴不安,蒼雙鶴卻沒有什麼特別的驚愕,他的手還停留在那柔軟的位置,久久不肯拿開,嘴角的笑也透著一絲曖昧,或許陰業不是他的師父,所以他本就不需怕他,也或許,他原本就已經知道了陰業已經來了……總之,他鎮定的令晏亭想捶他。
晏亭在桃花澗長到十八歲,待到年歲稍長之後,漸漸與陰業聚少離多,她承認自己從未了解過陰業,直到現在她還是搞不清楚陰業都在想些什麼,一如此刻,將近三年時間未見,陰業到了,她未恭候,若換做記憶中那個總也陰森著面孔的陰業,該會勃然大怒吧,可是,沒有,他沒有發怒,甚至沒有問她如何不回頭看看他。
這裡除了她與蒼雙鶴或急或緩的呼吸聲之外,再也沒有旁的聲音,低頭看看蒼雙鶴上翹著的唇角,晏亭開始懷疑是不是這些日子太過緊張,以致出現了幻聽?
遲疑了許久,晏亭微微垂下眼斜睨著蒼雙鶴,小聲道:“剛剛,你聽見什麼了沒有?”
蒼雙鶴溫和的笑道:“你可是說陰業師父喚你?”
頃刻駭然,臉上的表情較之先前還要陰霾上幾分,皺著眉頭,偷偷的偏過臉,不想正對上了陰業如晏亭記憶中一般無二陰沉的表情,頓生惶恐,險此從蒼雙鶴身上翻倒,好在他及時展臂攬上她的腰身,才沒讓她幹下更加不可收拾的事情。
“師—— 師父,您……”
好好的一句招呼,卻被晏亭說得支離破碎,猛然回神,戛然住聲,若再說下去,便要問陰業如何會到這裡來,一旦這句問出口,縱然先前他沒發火,怕聽見她的問話,也該跳腳了。
即便晏亭將那後半句咽回到了肚子裡,可陰業卻是明白她要問他什麼,倒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三年之期就要到了,為師自然要先那老東西一步過來看看結果如何,以防不測。”
這樣對話的方式實在有夠詭異的,特別是他們還講著這樣的話題,結果便是如此,陰業親眼見了,不測已經生出,晏亭很想知道陰業想要如何先天塵子一步處理了她與蒼雙鶴之間的關係,可她不敢出聲詢問,也不知道自己能問些什麼,膽怯在她心中蒸騰著。
陰業上看晏亭,下看蒼雙鶴,倒也沒見怎麼生氣,反倒在對上蒼雙鶴投來的視線時,眼中閃過一抹興奮,怪聲怪調道:“天塵子的重瞳子,智謀無雙又能怎樣,如今還不是被我的降龍星壓在下面了!”
先前是惴惴不安,這會兒實在是驚詫莫名了,陰業說得這是什麼話,莫非是被她氣糊塗了?在晏亭的認知裡,陰業讓她贏過蒼雙鶴,是在鬥法比智上,若然不是如此,這麼多年,他何必教她那麼多陣法?
滿腹懷疑,戰戰兢兢出聲道:“師父,徒兒知錯?”
陰業笑得更是愉悅,這還是這麼許多年來,晏亭第一次見他笑,“你何錯之有,先前為師還道你這丫頭不開竅,倒是不曾想,你這丫頭竟如此好本事,將這小子治得服服帖帖,當真後悔,怎麼沒把天塵子一道找來瞧瞧,他不是說他的重瞳子世間無人可敵麼,為師便是讓他看看,我的降龍星生來就是他的重瞳子的剋星,讓他自以為本事,終究敗了不是?”
兜頭冷水,晏亭斜著眼睛,扯著嘴角暗暗打量著恨不能手舞足蹈的陰業,總想著將他與記憶中的師父重合在一起,可除了那一張刻在腦子裡的臉和一身黑漆漆的衣服與陰業相似之外,實在不能讓她確定,此人當真就是陰業師父,莫不是那個天塵子假扮的?
晏亭難以確定,遂悶聲悶氣出聲道:“師父若然一直有這樣的打算,何必又勞心費神的教導徒兒學什麼奇門遁甲,只消教徒兒塗脂抹粉,下山之初也不必讓徒兒裝扮成那等粗鄙醜陋的樣子,打扮的妖嬈嫵媚,直
接到蒼雙府中勾引他便好了。”
她這是賭氣外加試探的話,不想陰業正興奮著,倒是不往深裡想,出聲教訓道:“蠢,若然為師將那樣的你送到他眼前,你當他能乖乖就範,那個什麼玥謠公主的,為師先前便知道,輪媚術,你安能與之相較?”
直到此刻,晏亭當真能確定眼前之人便是陰業,他們當著蒼雙鶴的面說著如何降服他,他心中該是怎樣的不滿,想到這點,晏亭心中有些不安,低頭看著蒼雙鶴,而他的笑臉沒有任何的改變,微微鬆了口氣,才想抬頭,卻感覺腰間的手臂頓時緊了力道,她不及反抗,順勢倒在了他胸前,想掙扎著起身,卻被蒼雙鶴緊緊的抱住,在這樣清冷的夜裡,竟感覺額頭湧出了汗珠子,咬牙切齒,卻無法開口咒罵他,好笑,她竟會覺得被陰業這麼一說,自己好像是同謀了一般,會有理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