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也便不會封她為妃了,對不對?”
拓跋軻嘲諷輕笑:“朕還當你已忘了她是朕的妃子呢!趁著朕這段時間在養傷,一時顧不了許多,你將她藏在自己殿中這麼久,也該任性夠了吧?朕還沒死呢,你還當真想讓大魏的皇帝和皇太弟,成為子民口中的笑柄麼?”
北魏本是草原上的遊牧民族,入主北方後保留了部分草原上的舊俗。前朝妃嬪若是沒有子女的,可由繼任的皇帝繼續收納為妃。
拓跋軻當日封妃時特地指定了令我殉葬,也是為了徹底斷絕我和拓跋頊可能產生這樣的念頭。如今他還好好活著,拓跋頊將我留在他的宮殿中,自然極是無禮。
而我這時才知道,拓跋軻之所以一直沒來理會我和拓跋頊的事,是因為他受了傷。
卻不知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又發生過怎樣的變故,連這位高高在上且身手不弱的大魏皇帝也會被人所傷。
花影亂,月暗儷影偕(一)
拓跋頊並沒有因兄長的話放開我,反將我摟得更緊了些,垂了頭低聲道:“皇兄,她已又聾又瞎,沒法再好好服侍您,請將她……賜給臣弟吧!”
這話拓跋頊說得很是艱難,待說完後,空氣都凝固了般緊張起來。
在可怕的靜默中,拓跋頊遲疑了片刻,繼續道:“我知道這為難了皇兄,可皇兄難道真的打算再次將她賜死嗎?還是……打算連臣弟一起賜死?”
“你敢威脅朕?”
拓跋軻的聲音驀地冷森,我聽在耳中,幾乎忍不住想要哆嗦。
拓跋頊垂頭,扶著我跪下,卻保持著將我攬住的姿勢:“臣弟不敢。但臣弟已放不開,臣弟沒法眼睜睜看她死!”
“朕沒說過再將她賜死!”拓跋軻不耐煩道,“但這個女人絕對不適合你,朕不允許她留在你身邊!”
拓跋頊低沉道:“皇兄不用賜死她。只要將她隨便關在什麼地方,以她往日驕縱的性子,只要過上幾天什麼也看不見聽不到的生活,自然就瘋了,死了。”
拓跋軻冷笑道:“九弟,好好看看你懷裡的女人!她有沒有瘋?有沒有死?朕只看到她心機深沉,把朕唯一看重的弟弟挑唆得快連朕這個兄長也不認了!”
拓跋頊胸腔起伏著,卻依舊固執說道:“皇兄,不能怪她,她再怎樣心機深沉,到了如今這地步,也沒法挑唆臣弟半分。要怪只能怪臣弟太不爭氣,無論如何沒法眼看著她瘋,眼看著她死。皇兄如要處罰,請連臣弟一起處罰,臣弟……只想伴在她身畔,不讓她瘋,不讓她死。”
心跳沒來由地漏了一拍。
他居然和他的兄長說,想要我,想伴在我身畔,不讓我瘋,不讓我死……
他不怕他的兄長一怒廢了他的儲位,斷送了他即將到手的廣袤河山麼?
拓跋軻不為所動,正冷冷而笑:“如果朕告訴你,她根本能聽到,能看到,目前對她身邊所發生的一切都瞭如指掌,甚至還等著看我們兄弟相爭的笑話,你還會這樣說麼?”
拓跋頊垂眸望我,而我正緊緊絞著他的前襟,聽天由命地直著眼,顫著身體。
“她沒騙我。”拓跋頊靜靜說道:“即便她騙我,我也認了。我答應過她,絕不再丟開她。”
拓跋軻點頭:“朕聽到了。她告訴你,不要丟開她,不要將她丟給朕這個旁人欺負,是不是?”
最後的問句,他抬高了聲音。
拓跋頊喉間滾動了一下,不敢答話,唇上的血色褪去,呈現淡淡的雪青色。
拓跋軻一掌擊在案上,恨恨道:“朕立的好儲君!大魏未來的好帝王!居然能讓一個女人將心智迷惑至此!”
他眯起眼,瞳仁如有藍色的閃電劃過,利劍般穿透人心。
即便我不敢正眼看他,也被激得打了個寒戰,伸手將拓跋頊的前襟抓得更緊。
額上血珠滴落,掛在眼睫,我甚至不敢鬆手去拂。
拓跋頊已不敢爭辯,一手攬住我,一手將我眼睫上的血珠拭了,沉默地繼續跪著,居然沒打算讓步。
這幾日的相處,我的悽慘處境真的觸動了他,甚至讓他良心發現,決定為我把江山也拿去賭上一把麼?
拓跋軻狠狠瞪著自己的弟弟,右手不自覺般握緊了劍柄,唇邊的線條抿得極其僵硬。
但他終於沒有失態,而是站起身,緩緩從我們身邊走過,踏出了門。
我正在慶幸他是不是放棄了我時,拓跋頊攬著我肩的手臂忽然加力,掌心的汗水,居然透過單薄的春衣,熨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