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部分(2 / 4)

她的禪房中鋪了床榻睡著,半夜卻又被母親的慘叫驚醒,“錦容,錦容……我並不想搶走你的孩子!”

渾身的血液驀地冰冷,我立刻從床上跳起,一邊讓侍女去叫御醫,一邊將母親抱在懷中低聲安慰。

母親正在高燒中,渾身燙的怕人,連掉下的淚珠都燙著我的手背。

“我看到那孩子便想起錦容……我討厭拓跋弘,討厭他的孩子!可我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錦容太輕狂,竟敢拿著那孩子要脅我……我並不想殺她,不想……”

母親失聲痛哭,斷斷續續地說著,而我也在那凌亂的敘述中漸漸理出了頭緒,只覺一顆心一忽兒涼,一忽兒熱,浮沉不定。

母親被魏帝強搶入宮,卻討厭每晚和拓跋弘在一處,有時便有意將他灌醉,熄了燭火,在侍女中找個跟她身量差不多的去侍寢。

後來侍女有了身孕,她便也裝作有孕,一則免了侍寢之苦,二則也想著有個孩子伴在身邊,好從此不再想著那個被拓跋弘打掉的胎兒。

那名侍女產下一名男嬰後,難免驕縱些,遂被母親令人秘密處死。她雖有心利用那孩子保全自己的地位,想將他當作親生骨肉來養,可那男嬰長得很像拓跋弘,又每每讓她記起被害的侍女,心中不安,對這孩子並不親近,以致根本不記得他那所謂的帝王印記,到底長在左肩,還是右肩。

那個侍女,拓跋頊的親生母親,便叫錦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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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了,原來又錯了。

母親針灸後陷入沉睡時,我的周身卻也似著了火一般,不規則跳動的心臟彷彿要跳出胸腔。

我緊緊蜷在衾被間,屏著呼吸,用手使勁地按著胸口,使勁按著……卻還是忍不住一陣陣地疼痛和暈眩直捲上來。

拓跋氏兩代帝王,他的父親與兄長,都喪生在南人手中;而我生父蕭彥,同樣因他們兄弟而死。

於家,於國,我們之間,存在的無非是血海深仇。

如今,居然又多了一樣仇恨,一宗早已被戰亂和硝煙掩蓋無蹤的宮廷血案。

拓跋頊一直苦苦尋找的母親,竟是他自己的殺母仇人。

一切都錯了,錯了。

我究竟還在冀盼些什麼?又有什麼資格,再去冀盼什麼?

以為恩怨早已算不清,原來,到底我欠他的更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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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在兩日後病逝。

許是聽說那個男嬰在亂世中好好地存活下來,她走得還算安心。

而我,卻病了,連著好幾天的高燒不退。御醫說是傷心過度,又著了涼,需要好生調理,因此給宮中傳了訊息後,繼續留在山上養病。

強撐著安排了母親的葬禮,我一時也不敢回到蕭寶溶身邊去。

每晚燒到意識模糊之際,我咬緊唇,不肯吐出一個字。

我怕我吐出的,也會是那個原已下定決心忘記的那人的名字。

寂靜的黑夜中,我悄悄地伸出手,用指甲在被褥下的木板上一筆一筆劃著字。

劃了一個又一個……

又隔了好久,我才意識到,我一直寫著的,其實只有一個字。

頊,頊,頊,頊……

每個夜晚,寫上無數遍……

不像刻在木板上,而像刻在心頭,一下一下狠狠撓著,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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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寶溶聽說我病了,當即丟開朝中事務來看我時,我剛從夜間的高燒中清醒過來,神色已略好了些,只是長長的指甲不知什麼時候已斷了兩個。

“便是真人去了,也不該這麼傷心,好端端突然就病成這樣,叫她走得怎麼安心?”

他和以往那般溫柔地擁抱我,柔軟的唇貼上,寵溺地親吻我。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親吻,熟悉的杜蘅清氣,忽然便讓我觸了電般只想逃開。

“我病著……小心傳給三哥……”

借了咳嗽,我匆匆掙扎出他的懷抱,矇頭向裡而臥,不敢抬頭望他,心頭腦中,已是凌亂如麻。

“哦!”

蕭寶溶疑惑著拿手搭到我額上探了溫度,為我掖了衾被,微笑道,“那你快些養好罷,三哥沒空天天到相山陪你,還指望著儘早回宮去,天天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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