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圍著你,遲遲不肯動手呢?”
“我……”
“你明知道孟彥不會奈何你,我也不可能奈何你。
孟彥所求者,不過是你向他低頭。
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又有什麼不情願?你是向我大漢皇叔低頭,不是與你的外甥低頭,難道有錯嗎?”
被荀諶一頓數落,鍾繇也沉默了。
他當然清楚,這個時候他除了低頭別無選擇。
可他又不想這麼平白就掉了面子,日後與劉闖相見時,會不好看。
“他也知我是舅父,便不能早些動作?直讓我受這些罪?”
荀諶道:“孟彥也想速戰速決,他甚至想明天就打過大河,迎奉天子。
冀州之戰的情況你可知曉?
孟彥在那邊,死死拖住曹操,不能打的狠,也不能輸給他……我不動手時,他是絕不會發難。為此。他損失兵馬數千。在觀津和曹操鏖戰近月。直到我敗了你。他才向曹操發難。
你也是知兵的人,怎說出這種沒道理的話?”
鍾繇聽罷,沉默了。
半晌後,他嘆了口氣,苦笑道:“當初曹公與我十五日,言十五日過後,我可自行決斷。
今距離十五日尚有兩天。
我可以歸降孟彥,但我必須要堅持十五天才可以向他低頭。”
“不是想要緩兵之計?”
“這個時候。我便是緩兵之計,難不成就有勝算?
我告訴你,給我準備好糧食,兒郎們都已經餓得不行了……你要我投降,我可以投降,但你必須要讓我能安撫兒郎們兩天。而且,我歸降之後,那些兒郎若願為孟彥效力便投入軍中,若不願意的話,你們也不要阻攔。是我自己無能。才使得他們身陷險地,我不能為難他們。”
荀諶二話不說。便點頭答應。
“孟彥曾對我說過,你是他舅父,也是他這世上為數不多的長輩。
只要你肯低頭,什麼都好說……今孟彥聲勢越來越大,而今更橫掃冀州,眼看有統領河北之勢。可他現在,卻苦於無可用之人。手底下多是些降將,更無與他貼心之人輔佐。我雖竭盡全力,仍時常感力有不逮。你是他舅父,之前看著他苦苦掙扎,而今卻不能再偷清閒。”
鍾繇聞聽,哼了一聲。
他心裡也感到有些慚愧,因為在劉闖最困難的時候,他沒有給予劉闖太多支援。
除了一個郭援,劉闖再沒有從他手裡得到過什麼幫助。
反倒是他支援曹操力度甚大……官渡之戰的時候,鍾繇一次便獻給曹操兩千餘匹戰馬。不管那些馬質量如何,兩千匹戰馬依舊是一個驚人的數字。本以為,曹操才是能夠輔佐漢室的能臣。卻不想自家外甥,竟撐起了一片天空。如今仔細想來,鍾繇也覺得有些對不住劉闖。
當初,當初如果他不是生病,不願見客,或許就不會有後來那許多的波折。
若說鍾繇心裡沒愧疚的話,那絕對是違心。
只不過,和這時代大多數人的選擇一樣,那個時候,誰又會認為一個連棲身之地都沒有的劉闖,能夠成為而今霸主?
想到這裡,鍾繇又忍不住,發出一聲幽幽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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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鍾繇在白波谷外歸降劉闖。
荀諶旋即命人把鍾繇送去真定,因為劉闖這個時候,就屯紮於真定。
訊息傳到邯鄲,曹操也不禁發出一聲嘆息。
程昱當時就勃然大怒,建議曹操抄了鍾繇的家。
可是曹操又怎可能犯這種錯誤?
“仲德,此時怪不得元常,相信他也是無奈之舉。
當初,我曾告訴過他,讓他堅守河東十五日。而今,他的確是做到了這一點,內無糧草,外無援軍,你要他如何選擇?他能夠信守承諾,在白波谷堅持了十五日,已經是仁至義盡。
我若再去追究他,便有些苛求了……”
“可是……”
程昱還想再說什麼,卻見曹操一擺手,“可是,他是闖兒舅父。
那又如何?
當初他選擇輔佐我,而且盡心盡力,更為我一手拿下關中,勞苦功高。元常的人品我深信不疑,他斷然不會做那種勾結劉闖,私獻河東的事情。仲德,說起來我還是那闖兒的丈人……”
你不能因為鍾繇和劉闖是親戚就妄加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