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3 / 4)

小說:跨過厚厚的大紅門 作者:丁格

思想影響學生。生活中她有一個十分關心她的男性朋友,表姐夫為此整日與她吵架。飛飛一定覺得生活已沒有任何值得留戀了,才拋下兩個年幼的女兒去尋找極樂世界。

後來,表姐夫痛不欲生,用漢白玉為飛飛修了墓碑。落葬時,他幾乎精神失常,跳進墓穴要同妻子同赴九泉。他泣不成聲地告訴我父親和母親,在飛飛自殺前的晚上,她異常平靜,比平常更早就上床休息了。表姐夫竟什麼變化也沒有覺察到。第二天早晨,表姐夫要去上班,見飛飛仍睡得很熟,他想讓她好好休息,於是關照家中女傭不要驚動太太。待他中午回來,飛飛仍未起床,臥室門緊閉著,他才發現不對。但一切都晚了。美麗的飛飛已脫離塵世的種種煩惱,飛向她的自由天地。

魂已斷、夢相隨(3)

整個1983年的夏天,陳白露和飛飛表姐不斷在我眼前晃動,召喚著我。我認定那是最完美的告別人世的方法。既然表姐夫上班前都以為飛飛在熟睡,想必她留下的最後形象仍舊是很美的。於是,我緊緊地握住我那兩瓶“速可眠”。心倒反而平靜了,相信冠華先走一步,會在天堂等我的。

最後的日子

1983年的8月已盡,暑熱漸退,但冠華的身體已日益明顯地衰弱下去。他的堅強是難以置信的。天天去北京醫院接受放射治療,還堅持天天要散步。病灶發展很快,劉明遠主任想盡辦法也難以控制。冠華是個徹底的唯物主義者,他要求醫生一點都不要向他隱瞞病情。如果那時有人在治療室見到他,親耳聽他與劉大夫和護士談笑風生,誰也無法猜到他是個身患絕症只剩下五十多天生命的人。8月19日,老朋友###、唐理奎帶了照相機來訪,為我們照了最後一次合影。其中的一張後來製成瓷版,放在客廳裡,沒有人相信那是距他逝世三十四天前的留影。

只有我深知他內心隱藏的痛苦和他與癌症頑強戰鬥的毅力。他因為肺部的病灶經常咳嗽,他因為前列腺的苦惱,夜間睡不好覺。我每晚至少起來兩次照顧他。而到了白天,我們都想顯得輕鬆,顯得樂觀。我知道我們在互相欺騙,我們都想把最大的痛苦留給自己,把最大的希望留給對方。但有時候,我們又難以把自己的真情完全隱藏。有一天深夜,冠華咳得厲害。我給他倒溫開水,又扶他坐起來。他喘息稍停,要我坐到他身邊。他撫摸著我的手說:“我覺得對不住你,這樣地苦了你。”我心裡很酸,卻假作鎮靜說:“不要這樣想。我們既然走到一起,就要一起奮鬥,把病治好。”冠華點點頭說:“我知道你把我的生命看得比你自己的還重。我心裡都明白,不知如何對你說。我有時自責,是否當初和你結婚是太自私了。你還那麼年輕。現在為了你,我也要治這病。”我的淚水終於禁不住了,我抽泣著說:“還記得嗎?我們結婚那天晚上,對著月亮,我說過我喜歡教堂的婚禮,因為那是一種最神聖的諾言:要與另一個人終生相伴,‘不論富貴或貧賤,不論健康或疾病,我將永遠安慰你,照顧你,忠貞不渝。’”冠華替我抹去淚水,深深地嘆息,他說:“沒有你,這幾年不知是否能過得來。我只是常內疚你為我犧牲太多!”現在回想起來,我和冠華之間,一直到他臨終,我們都從未說過“死”這個字。我們只想談“生”,談生的希望,生的歡樂。因此我們也從不談死前的遺囑或身後的遺願。即便到他彌留之際的那個心碎的中秋夜,在他短暫的清醒時,他也許終於想說點囑咐的話,我卻阻止了他,仍然想給他以中秋夜的溫馨,讓他帶著對生的希冀離開人世。最終的日子終於來臨了!9月2日的晚飯後,我在院子裡忙碌完後,回到書房時,看見冠華神色不對。他正在凝視自己咳在瓷杯中的痰。見我進來,他馬上裝著若無其事地拿著瓷杯進了洗手間。我意識到出了什麼事,問他怎麼回事。他說:“沒事,我上廁所。”我聽見他把瓷杯倒了,換了清水出來,回到沙發裡坐下。我不放心,他卻再三說沒事,不要緊張。過了一會兒,他又咳起來,咳得很猛。他往瓷杯中吐痰,吐一口就捂住蓋子,說什麼也不讓我看。但最後,他已無力,我接過杯子,杯中是一口口帶鮮血的痰!我頓時感到全身血液往頭上衝,癱在他面前的沙發凳上,禁不住全身發抖。冠華反而安慰我說以前也吐血,大概是肺結核犯了。我知道不是,我說馬上去醫院。他不肯,一定要到第二天早上。這一夜,他沒有怎麼睡,咳出了許多血痰。他要我到他大床上陪他靠在身後墊著的枕頭上,他一直握著我的手。我後來一直在想,那個9月2日的晚上,我真是慌亂極了,可是冠華一定是很清醒的。他一定清楚地知道這一次一旦進了醫院恐怕再也回不到他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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