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睜開眼,發現努爾哈赤單腿跪在自己身邊,羞愧地搖了搖頭,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努爾哈赤關切地問道:“大貝勒,沒傷著哪吧?”
明安又搖了搖頭,支撐起身子,站起來,憤然罵道:“納林布錄這個狗雜種,我算認清了他。”
於是他講起近幾天發生的一切。
七天前,當明安被騙喝了納林布錄下的蒙汗藥酒後,一連睡了兩天,第三天,納林布錄讓他在“葉赫、哈達、科爾泌四部聯盟”上簽字畫押,意在共同抵禦建州。
明安覺得與努爾哈赤為敵有愧,不答應畫押,於是他當天就被送進了多壁城的地牢。
明安在土牢裡一連被押了五天。
今天一大晨,一個專為他送飯的阿哈,把飯送到他的眼前,皮笑肉不筆在地說道:“恭禧!恭禧!今天您的小公主就要和蘇猛格城成婚了。”
“胡說!”明安氣得搖著土牢的棚欄,吼道。
那阿哈一指自己衣襟上的喜帶兒,幫了個鬼臉就走了。
明安氣昏過去,當他醒來時,只聽城內鼓樂齊鳴,鞭炮不止。
他後悔自己不該輕信納林布錄的甜言蜜語。
他哭叫著,大聲喊著哈布多的名字:“哈布多,我的好姑娘,阿爸對不起你呀!”
正當明安捶胸痛哭之時,忽聽城外殺聲震天。
“咔嚓”,“咣噹”牢門被劈開,推開。
明安正要狂呼恩人來到,張開雙臂迎出柵欄時,可是迎上來的卻是納林布錄和幾個打手。
他們二話沒說,徑直朝明安撲過去。
很快,明安與一個親信,一左一右地被吊在馬肚肚側,如同兩隻被獵獲的野獸,被馱出了城門。
明安被馱出西城門,才聽說建州的兵馬奇襲多壁城。
他掙扎著想滑下馬,可是馬飛跑著,怎麼也弄不開捆綁手腳的麻繩。
正當納林布錄領著一夥逃兵來到,輝發河岸,忽然那匹馬失蹄,將明安甩進蘆葦塘。
明安說罷,朝努爾哈赤跪下,說道:“將軍,我對不起您!”
努爾哈赤慌忙俯身,將明按扶起,說道:“這哪能怨您!俗話說,樹欲靜而風不止。我們想平平安安地過日子,可是納林布錄之輩,總想高人一等,欺壓他人。”
努爾哈赤嚮明安回到多壁城。
到營帳裡簡單地吃了些東西,就直奔哈布多的住處走去。
哈布多此時正在帳幕裡練劍,她過去只會騎射,但劍法不通。
她正練得認真,在她一轉身時,看到阿爸和努爾哈赤站在面前,先是一驚,睜大了眼睛。
看了許久,繼而猛然撲向明安,失聲叫道:“阿爸!”
父女二人熱淚縱橫。
過了片刻,明安指著努爾哈赤,對女兒說:“要感謝努爾哈赤貝勒啊!”
哈布多羞怯地掃了努爾哈赤一眼。
努爾哈赤笑道:“不用,不用。”
接著,努爾哈赤抽出寶劍對哈布多說:“來!我來教你用劍。”
哈布多在努爾哈赤的親授下練起劍來。
當晚,在努爾哈赤的主持下,舉行了一次大盛宴,款待明安父女二人。
宴會上,哈布多跳起了蒙古舞,粗護的歌聲,古老的樂曲,使盛宴倍添異彩。
次日,明安同女兒回科爾沁草原。
眨眼到了秋季。
這一天,努爾哈赤召集眾部將商議如何對付納林布錄的計策。
努爾哈赤坐在太師椅上,手把手菸袋,吸足了煙,說道:“古勒山一戰,旗開得勝,眾將功高如山,然而,納林布錄歷來狡詐,此事敗北,絕不會善罷甘休,為防禦殘敵捲土重來,眾將有何高見,請直言。”
話音剛落,圖魯什第一個站起來,左腳踏著板凳,說道:“以我之見,殺到葉赫城,端他狗窩!”
眾人都哈哈大笑。
厚道的圖魯什,並不理睬他人為何笑,朝努爾哈赤瞥了一眼,見努爾哈赤向他白著眼珠子,這才醒悟。
原來,納林布錄的家。
就是努爾哈赤妻子葉赫那拉氏的家嘛!怎能把將軍“老泰山”的家,比做“狗窩”呢?
他不自然地摸了摸後腦勺,對努爾哈赤赧然一笑。
費莫東緊吸了幾口煙,說道:“端窩不是上策。因眼前我軍還力不從心,恐怕葉赫城難以攻下!不過我部箭弓漸多,還是有可能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