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奇了,居然還有幾個人是倒立著挖坑!
嗯,這些坑有的深,有的淺,深的已經不可見底,只是遙遙聽見傳來勤奮的挖掘聲響,那些淺的則剛到腰部剛齊腳背。焦嶸森感到自己走到了一個大坑前,他赫然看到一個自己就站在這個坑裡,那地坑早就已經有幾個人深了,那個自己正掄著鋤頭、鐵鍬奮力的挖掘著,偌大的坑中,橫著,豎著竟然鋪滿了縱橫交錯的死人骨頭,累累重疊著,一根根新鮮而又陳舊,泛著磷磷枯白的光。他分明看到那個自己對著他咧嘴一笑後就不停的舞動著鋥亮的鐵鍬將那些枯骨剷起,手臂向天一揚,那一根根人骨就幽森的浮了上來,墜落在地上發出沉悶暗啞的聲音。這個自己每用鐵鍬鏟一下每將鐵鍬裡的人骨對天上揚一下,都會聆聽骨頭落地的聲響,然後就會對他咧嘴笑一下。
轉瞬白骨愈堆愈高,不一會兒便在坑邊堆成了一座白森森人骨之山。可地底下的白骨依舊那麼多,他看到這個自己開始出離憤怒,竟然發狂似地啃吃著幾根上面還沾著血肉的人骨,猙獰的對他笑道:“焦大爺你來了,肚子餓嗎,要不要來點?”
突然,一陣陰寒的地獄之風吹得他心口處無比尖痛!這座白森森的小山嘩啦一下垮了,全部的人骨如石頭一般砸落坑中,將這個自己埋陷在裡頭,只露出那個自己的披頭散髮的腦袋,一雙手狂亂在坑裡揮舞亂招,億萬條蛆蟲從這張臉上五官七竅中鑽進鑽出,齊聲狂喊道:“焦大爺!焦大爺!焦大爺……”
他無比恐懼,無比恐懼,猛然回頭,卻又剛好看到他的姐姐還有他最愛的愛妻朝向他走來,他驚喜又慌忙還恐懼的迎了上去,驚喜又慌忙還恐懼的問:“老婆,姐姐,你們這是從哪裡來啊?”
他姐姐還有他最愛的愛妻卻對他說道:“焦大爺…焦大爺…你來了…”
他感到心口的尖痛愈是痛楚了,他哦呀著嘴,卻無言以答。這時突然他姐姐和他愛妻全身的衣服碎成碎片,變成一片片紙灰如同黑蝴蝶幽幽在陰風中飄舞,只聽見姐姐就在這黑蝴蝶中淫蕩的叫道:“焦大爺,焦大爺,來嘛,我保證伺候得你舒舒服服,不用多,三十文錢就可以了!”他又聽到他愛妻慘痛而又呻吟的叫道:“焦大爺,來強*奸我吧,來吧,輕點,輕點!”
他恐懼傷心極了,一陣狂躁的嘔吐,他發現自己的心已經從喉管裡噴了出來落到地上,他忙揀起來一看,這是心嗎?這分明就是發出無比惡臭的血塊!這無比惡臭的血塊居然還在跳動!
他嚇得鬆脫了手,驚恐的看著在地上淫蕩的扭動著的姐姐和愛妻,喃喃道:“這是我的心嗎,這是我的心嗎?”
只見姐姐騰地從地上一躍而起,衝到他面前,尖利的嘶喊道:“焦大爺,焦大爺!怎麼不是你的心?怎麼不是你的心?我做舞女賣身就是為了幫你找回你這顆心!你為什麼不要?!!”
只見愛妻在地上翻滾著艱難的滾到他腳下,身上佈滿受到虐待的抓痕,哀怨的泣聲道:“焦大爺,焦大爺,怎麼不是你的心?怎麼不是你的心?我自殺就是為了幫你找回你這顆心啊!你怎麼能不要呢?!”
只聽見那個埋在人骨堆裡的自己狂笑著喊道:“焦大爺,我的焦大爺,你不要心,我要,我要!快給我,快給我!有了心我就不用挖坑了!就可以不用吃這些人骨頭了!哈哈哈!”
他覺得心裡空洞極了,虛無極了,四處磷磷點點的野火沒有溫度的閃爍著,任得陰風到處吹蕩,他看著最愛的姐姐和愛妻那副令他直欲就地死去的模樣,他眼淚簌簌而下!
簌簌而下的眼淚斜飄著滴到那個散發著無比惡臭的居然還在跳動的血塊裡,騰地就變得鮮亮,他狂喜的看到這一切,狂喜的將這顆不再是血塊的心用雙手捧起來,狂喜的對著赤身**的姐姐和愛妻叫喊道:“這是我的心!這是我的心!姐姐,老婆,你們看,這是我的心!這是我的心!”
赤身**的姐姐和愛妻竟然微笑起來對他說道:“那你把它安回去不就行了?!”
這時那個墳坑裡的自己在尖聲喊道:“不要安,不要安,你安了我就不能叫你焦大爺了!”
他憤怒了,厲聲喝道:“你給我住嘴!我不能允許你叫我焦大爺!我是焦嶸森!”
這個剎那姐姐和愛妻對他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嶸森,安好了心你就回去吧!”
他悽然一笑,衝過去緊緊摟著這兩具冰冷的肌體無比痛苦的哭喊道:“姐姐,老婆!我不回去了,我要在這裡陪你們!”
他一口就把這顆鮮亮的心吞進嘴裡生生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