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的那人到底在低頭想些什麼。
寒冷月夜,孤零涼亭。
亭中的石桌上,兩隻杯底刻有雙魚戲水的翡翠玉杯,其一有酒,溫熱。
朱果酒——用生長在崑崙山頂,十年開一花,十年結一果的赤焰朱果釀成,喝一口血脈通順,喝十口精氣充盈,喝百口的話,那麼你便要渾身真氣混亂,爆體而亡了。
如此珍貴的朱果酒,能享用它的人必定也非常人。
澹臺忘塵,這是一個大多修真之人都聽過的名字,而要說親眼見過的,怕是兩隻手也數的過來。
第一個乃是澹臺忘塵的師傅,崑崙派上任掌門月華真人,只可惜七十年前突然失蹤,至今不知下落。
第二人則是蜀山掌門司徒君浩,兩人皆為人中翹楚,可謂惺惺相惜。雖不甚往來,但君子相交,不應淡如水乎?
剩下的五人,便是崑崙派中的五個中堅人物,人稱崑崙五尊。
此刻五尊中的一位,立於澹臺忘塵右手側的段鴻煊察覺後心處的衣衫黏糊糊的貼在了背上,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自己面對著門主就經常會有這種感覺?
這一刻段鴻煊不由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分明只是近在咫尺,漫不經心坐在石凳上賞雪品酒的澹臺忘塵,卻為何給自己一種仰視蒼穹的感覺?
“寒意甚重,段長老也喝上一杯,去去寒意罷。”澹臺忘塵回過頭來,他的眼睛很亮,亮的如同夜空中那顆最亮的星辰。
“!!!……”段鴻煊猛然一驚,這才回過神來自己不知不覺已經中了澹臺忘塵的仙術——飛雪咒。
修真門派多如牛毛,不過敢於將自己門派的術法標榜為仙術的,唯有崑崙一家,別無分號。雖然有些門派在心中腹誹不已,但卻不想想狂妄也是需要資本的,換做是你有崑崙這般能耐,只怕早已目空一切,自認寰宇之內無人可敵了。
這仙術說穿了其實也就是崑崙獨有的法咒道法之流,只是換了個稱謂罷了。不過這飛雪咒卻著實是讓段鴻煊嚇了一跳。
“飛雪咒不過是個令人迷幻的小術法,門主隨手施為之下,竟能使我不知不覺中招,那他假使認真起來,在他面前我還有何隱秘可言???”想到這裡段鴻煊不由冷汗直冒,心中一片冰涼。
“飲完此酒,就回去歇息吧。”身披長長黑色狐裘的澹臺忘塵放下手中的碧玉酒壺,而翡翠玉杯中,十成滿的朱果酒蘊在杯沿。
“多謝門主。”段鴻煊不動聲色,上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其間,杯中的酒自然有些許灑落在地。
將玉杯往桌上放好,段鴻煊行禮之後便往亭外走去。
“凡事只可七分滿,命中註定莫強求……”亭中的人似是自語,又似輕嘆,夾雜在漫天風雪之中,鋪天蓋地而來。
遠處走道中的的段鴻煊腳步一滯,目光深邃的望了望涼亭之中那個黑色的影子,迴轉離去。
“喝酒、喝酒,喝的是悶酒。”澹臺忘塵自斟自飲,忽然笑道:“等人、等人,等的是蠢人!”
涼亭外的風雪像是忽然停住,風不再呼嘯,雪不再飄下,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穿過層層風雪,忽然出現:“多年不見,澹臺你可還好?”
澹臺忘塵皺眉道:“我倒沒什麼,只是她卻不大好。”
那人面色蕭索道:“她是好是壞,與我有何干系?”
聞言面色一變的澹臺忘塵譏笑道:“你我三人相識一百六十八年,你濛濛別人還可以,至於我你是想都別想!”
白衣男子淡淡道:“當年之事,我知她心中藏著苦楚,但千般萬般何苦去修那太上忘情之道。我實在無奈的緊。”
澹臺忘塵冷笑,不去理會。那白衣男子更是興致索然,徑直走到桌邊拿起酒壺,高高舉起往口中灌去。
“今日你來此莫非只是為了喝酒?如此我送你一罈,趕緊回去。免得矗在我面前扎眼。”澹臺忘塵一把奪過酒壺。
“來者是客,你又不管飯,總得讓我喝足。”白衣男子笑著搶過酒壺又喝一了口,面上紅的如火燒一般。
朱果酒效力非凡,如此喝法,普通人早已是被藥力激的氣血翻滾,痛苦不堪。
“你這又是何苦?”澹臺忘塵站起,身子半倚著硃紅色的高大亭柱:“如我一般,豈不是逍遙自在?”
“可惜世間只有一個澹臺。”白衣男子苦笑著將壺中的酒一飲而盡。
“世間也只有一個司徒。”
司徒君浩與澹臺忘塵,兩個當世正道領袖,究竟為了何事相聚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