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抹異香出現的瞬間,以方沫為中心,方圓十里之內的所有黑暗都湧動了起來。
漆黑的巷道中。
一隻如蜘蛛般在地上急速爬行的扭曲模特,突然高抬起頭顱。
黑色的假髮遮掩住那雙空洞的眼眸,它的脖子詭異的朝一個方向擰過九十度,雕塑般在死寂的巷道中凝固了許久,像是在思考,像是在疑惑……
終於,它還是調轉身形,像是一隻人形的蟑螂,急速的向著異香所在的地方爬行。
……
黑暗的教室內。
課桌上,懸停在白紙之上的鉛筆,依然不停畫著扭曲線條,時而作圓,時而作叉,像是一個無形的精神分裂患者正站在桌邊,凌亂的繪畫著什麼。
與此同時,那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依然在教室中迴盪。
“如果那個男人死了,請在紙上畫圈……如果那個男人死了,請在紙上畫圈……
筆仙……筆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
突然,那聲音戛然而止。
懸停在白紙之上的鉛筆,也隨之定格。
“好香……好香……好想吃掉……好想吃掉……”
聲音再度響起,只不過這一次,那支鉛筆沒有繼續在紙上塗畫,而是詭異的懸空飛起,筆尖如鋒銳的刀刃,猛地撞開教室的窗戶,向著某個方向飛去。
漆黑的巷道,無人的街角,老宅的櫃子,破舊的垃圾桶,路燈的陰暗面……
一雙又一雙眼睛睜開,如同在沙漠中飢渴了十數日的瀕死者,貪婪的看著異香傳來的方向,原本還算是安寧的街道,詭異的躁動起來。
……
高樓之上。
“不對勁。”紹平歌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有一片地區的‘神秘’,似乎有大規模發狂的跡象。”
“是商業街那邊。”
林七夜一邊感知著遠處的情形,一邊皺起眉頭,“怎麼會這樣……”
透過精神力感知,林七夜清楚的看到了方沫斬殺腐爛“神秘”,卻被第二隻“神秘”偷襲所傷的畫面。
他早就察覺到了第二隻“池”境“神秘”的靠近,卻並沒有出手,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認為憑藉方沫的天賦能力,可以躲過這一擊,至於這個過程中受到的一些輕傷,則是歷練的必經之路。
每個人都是從不斷的戰鬥與受傷之間,一點點成長起來的,如果他像呵護花苞一樣保護這群新兵,不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那他們也永遠不可能真正的成長。
但方沫受傷流血之後,產生的連鎖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片地區的“神秘”是受到了方沫的血液吸引,才陷入躁動,可為什麼方沫的血能吸引它們?
方沫的身上,確實流淌著一部分林七夜的“奇蹟”血脈沒錯,但林七夜自己心裡很清楚,就算是蘊藏著【凡塵神域】的血,也不可能會有這種效果,否則他早在滄南的時候,就被暴動的“神秘”碎屍萬段了。
“有大量低境界的‘神秘’,朝著一個方向去了,暗藏在那片區域的部分高境界‘神秘’也蠢蠢欲動……好像還有兩隻‘克萊因’境‘神秘’,也在向那裡追趕……
那幾只高境界的‘神秘’,比預期中出手的要早。”
紹平歌閉著眼睛,似乎在感應著“神秘”的氣息流動,說道。
片刻後,他睜開雙眼,凝重的看向一旁的陳涵:
“你該動手了。”
“嗯。”
陳涵似乎早就等待著這一刻,他右手的手掌搭在腰間的刀柄上,眼眸中兩抹幽光閃過,邁步向樓邊的虛無一踏。
下一刻,那披著軍大衣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
橋洞。
一柄染血的直刀從血色狼狗的屍體上緩緩拔出。
盧寶柚站在血泊旁,面無表情的抹去了臉頰的血跡,那隻閃爍著赤紅光芒的眼眸,逐漸恢復了正常。
“這就死了……無趣。”
盧寶柚將直刀收回黑匣,轉頭看向身後,小乞丐依然乖乖的坐在地上,緊緊閉著眼睛,那張蒼白的臉頰還在因恐懼微微顫抖。
盧寶柚正欲開口讓她睜眼,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他先是拖著血色狼狗的屍體,將其丟到一旁的荒草堆中,然後用溪水洗去了臉頰的血跡,清掃了一下橋洞下的地面,等到目之所及,再無半點血腥之後,他才坐回熄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