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卿魚坐在輪椅之上,俯視著眼前這上千只匍匐在地的米戈,眉頭緊緊皺起。
“你們,究竟想做什麼?”他輕聲低語。
這是安卿魚第二次見到米戈,也是他第一次正面與它們相遇,他不知道這些怪物能不能聽懂人類的語言,但這一刻,他除了嘗試與它們交流,也沒有別的選擇。
安卿魚的話音落下,包圍在附近的上千米戈,同時停止了膜翼的震顫,空氣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與此同時,距離安卿魚最近的那隻米戈,雙翅高頻震動起來,似乎是在試圖模仿人類的聲帶,隱約之間,能聽到一道道古怪的尖銳人聲從中傳出。
它們在現學人類的語言?!
這個想法瞬間閃過安卿魚的腦海,他的心墜入冰窟般寒冷。
這些米戈的智慧,遠比所有人想象的要高,人類的語言在它們面前就像是簡單的音節拼湊,不過半分鐘的功夫,一串片語便晦澀的從膜翼中發出。
“帶您……回家……重迎……真理……”
“回家?家在哪?”安卿魚反問。
米戈匍匐在地,雙翅停止震顫,似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那你們打算如何重迎真理?”
“吾等……信徒……獻祭……門……歸來……”
這次,米戈沒有再保持沉默,一個個含糊不清的片語夾雜在一起,雖然有些難懂,但安卿魚還是理解了它的意思。
跟天尊想的一樣,這些米戈身為真理的信徒,從【門之鑰】的身上分走了一部分真理的力量,同樣的,它們以自身的生命為祭品,也能反過來幫助真理之門重組。
這幾天來,它們的每一波降臨,都是這麼做的。
區別在於,原本它們只能被動的被大夏神或者七夜他們殺害,進行生命獻祭,而一旦自己跟它們回去,它們只要一次性集體自殺,就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大幅度恢復真理之門,【門之鑰】的迴歸也指日可待。
安卿魚的臉色微沉,他沉默片刻,再度問道:
“如果,我拒絕跟你們走呢?”
“不能……拒絕。”
嗡嗡嗡——!!!
密密麻麻的膜翼震顫聲,從四面八方響起,震的安卿魚耳膜生疼,他環顧這上千只米戈,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也隨之磨滅。
光憑這個數量,米戈就根本不會給安卿魚拒絕的機會,就算是抬,它們也會將它抬回去,強行接受生命獻祭。
“卿魚……”江洱靠在安卿魚身側,與他對視一眼,眼眸中滿是決然。
她已經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準備。
安卿魚沒有回應江洱,他望著周圍無窮無盡的米戈之海,神情接連變幻。
許久之後,他像是下定了決心,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我可以跟你們走,但我有個條件。”
眾多米戈的震翼聲停止,等待著安卿魚的下一句話。
安卿魚指了指身旁的江洱,“我可以跟你們回去,放她走。”
江洱一愣,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那隻米戈的聲音再度響起:
“可以……人類……不需要……”
安卿魚轉頭看向江洱,給了她一個眼神,後者怔了半晌,從這目光中,她察覺到了一絲別的東西……憑藉著對安卿魚的絕對信任,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江洱伸手一招,黑棺迅速飛上天空,在場的眾多米戈都沒有阻止,等到那口黑棺徹底消失不見,安卿魚才緩緩開口:
“好了,我們走吧。”
上千只米戈同時震翼而起,距離安卿魚最近的那兩隻,用修長的節肢扣住輪椅的兩側,拖著他的身體一點點飛上雲霄。
緊接著,天空之上一道時空裂隙張開,安卿魚在米戈的帶領下,向其迅速逼近。
就在他離裂隙還有不到百米之時,安卿魚的目光一凜,指尖從衣領下勾出一柄漆黑的手術刀,閃電般刺入自己的胸膛,然後用力向下一劃!
一道猩紅的血線自安卿魚體表劃開,兩邊的米戈還沒反應過來,他便抓起最後四隻訊號彈,一股腦的塞入自己的身體!
安卿魚蒼白的嘴角溢位鮮血,他抬頭看了眼米戈,淡淡笑道:
“抱歉,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讓【門之鑰】迴歸。”
轟——!!!
四枚訊號彈同時燃起,直接從安卿魚的體內將他整個人燒成一團熾熱的火球,崩碎的血肉雨點般灑落大地,即將進入時空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