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柳之子並武修文有幸逃出生天,眼見蒙古人一統天下之局已定,不由的心灰意冷,於是避世於外,與當時崑崙掌門何足道比鄰而居。在這崑崙山周近,倒也住得頗為融洽。
這兩家人,朱氏紅梅山莊居前,武家莊則偏靠於再往後延的三里之地。
百餘年來,雖未有甚響亮的作為,但論起名頭來卻也並不為弱。至少,在西域長混的江湖草莽們,皆都知道明教、崑崙這兩大巨頭排位下來,便屬這土豪地主般的朱武連環莊,最為厲害。
殷揚懷抱著府內大小姐,破門而入,一路橫衝直撞。早就有家傭僱僕,入內稟告莊主有敵來犯。殷揚飛進莊中沒多久,找不到人,立刻囂嘯一聲,聲衝雲霄。隨即,便聽得一聲呵斥傳來:“誰人膽敢放肆,於我萬梅莊中喧譁!?”
殷揚從容的停下身來,將自從進入莊後,便不再配合指路的朱九真緩緩的放到地上。右手,仍舊按在她玉臂的三陽經絡上,抬起雙眼朝向應聲之處望去。
只見正面的大堂之內,有一藍衫儒生快步走出。乍一看清情勢,便即禮數作主,雙拳一輯道:
“這位少俠,可是九真得罪了你麼?為何不顧男女大防,牽制住小女穴道?若真如此,少俠儘管直言,朱某人定會辨明是非,給予少俠一個交代!只是……小女年幼無知,能否請你高抬貴手,先行放開小女吶?”
殷揚知他內力不遜,雖不至耳聰目明,但也早該聽到堂外的嘈雜紛爭。如今,見他很有風度的站在那兒裝模作樣,也不點破,只是隨意的虛勢拱手道:
“朱前輩既然有諾,晚輩自非不信。只不過,令愛與在下之間誤會已然甚深。別看她現在乖得像只小貓,一旦小生將她放開,恐怕她又會故態萌發,調皮起來……伯父,想必您也應當知道,令愛的脾氣,可實在算不上好呢!”
朱長齡早覺這白衣勝雪的英俊少年,怕是大不簡單。此時,聽他語氣輕佻,自稱混亂無章,什麼“晚輩”、“在下”、“小生”的隨便說來,顯然語態不誠。一時摸不清他的跟腳,倒對這個單身入莊的囂張人士,起了幾分忌憚之心。
更何況,莊子裡邊,除了他的武功過得去外,其餘人等大多是普通奴僕,即便有會些拳腳的護院下人,也頂不了多大的事兒。但聽此人先前一嘯即歇,卻已響徹全莊的揚聲之技,功力顯然還要在自己之上。心下,自然更是猶豫,躑躅不前。就連啞穴被點的女兒,頻頻傳來的求救眼神,也只得著急的裝作未見。
正欲旁敲側擊,打探此人身份。但聽殷揚已是詢道:“我此番遠遊西域,常聞朱武兩位莊主氣度不凡。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就不知道,你的功夫如何?”
朱長齡老謀深遂,不受他激,半分不氣的含笑答道:“那是大家抬愛罷了。不才這點微末武功,哪能與少俠相比?”
殷揚亦是笑道:“本座久聞‘驚天一筆’大名,今日親睹朱先生風采,卻是不虛此行。若再能討教一二,那是更加幸甚。”
朱長齡聽他又改自己稱為“本座”,忍不住心頭一跳,暗自估摸起中原武林中,能當得起如此身份的年輕高手來。後聽他言語之中,總是離不開“切磋”、“討教”之意,他為人向來謹慎,更是不敢輕易應承。
目下,眼見跟隨女兒打獵的眾僕一個未見,也不知是否已被這人殺死,當下信口回道:“小女刁蠻任性,此番出外溜犬,沒有得罪到少俠您吧?”
他本是隨口一說,意圖轉移對手實現,好再找出突破口。誰想,竟被完全說中。殷揚仰天一笑,聽得朱長齡莫名其妙,不解其意,卻見他右手放開,袍袖順勢一拂,已將朱九真的啞穴解開,衝動不滿道:“爹爹,我好幾位將軍都被他給打傷了。你還說我得罪了他!”
朱長齡使個眼色,不想平時聰敏伶俐,頗有心計的女兒,竟然領會不了他讓其趁機過來的隱晦用意。無奈作罷,面上只得冷哼一聲,佯裝怒氣衝衝道:
“你這惹禍精,倒還好意思說了!都怪你娘這般縱容於你,崑崙山附近有多少人為你惡犬所傷!好在這位少俠身手不凡,沒被你傷著。否則,傷到……嘿!你怎麼但當的氣。真是氣死為父了!還不趕緊給我過來,向這位少俠賠禮認錯!”
朱九真剛開始還覺得委屈,不明白一向疼愛自己的父親,為何會如此生氣,竟在外人面前給她難看,讓其大丟面子。待聽到最後的一句話時,由於剛犯花痴,而變得有些遲鈍的小腦袋,重新一醒,恢復了往常的靈活。
斜眼瞄了一下淡然微笑著的殷揚,小心謹慎的位移兩步,正準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