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稀奇了,大少爺不是對人家有意思,怎麼還忍心把人家給弄哭?
趁著醫生與護士在幫柳蔭做檢查之際,羅韶明來到殷聞風身前,壓低嗓門地問道:“少爺,柳小姐若真的失憶,你要如何處置她?”
其實,柳蔭的身世也算可憐,因為她根本是個棄嬰,在十二歲之前,她都生活在育幼院,直到美國一對膝下無子的夫婦透過管道收養她,她才得以出國享受天倫之樂。
誰知,好景不常,就在一年多前,那對夫婦竟然發生財務危機,繼而潛逃不知去向,但柳蔭卻被留下,所以她只好又返回臺灣,獨自租了問小套房,並在一家海運公司擔任助理秘書。
“當然是收留她了,畢竟她的”失憶“是我們造成的。”殷聞風含諷的嗓音似乎是刻意說給某人聽。
正在回答醫生問題的柳蔭,冷不防瑟縮了下。
“什麼門大少爺要收留柳小姐!可是她她……就算她沒有親人,但她至少還有地方住,況且我們也是受害者,這樣不太好吧!”羅韶明險些跳起來。
媽啊!大少爺平時就沒有這麼好心,怎麼一碰到柳蔭就完全變了個樣?
“哪裡不好?”
“就是……就是……雖然柳小姐看起來是柔柔弱弱,沒什麼殺傷力,但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凡事還是小心為妙。”羅韶明好小聲地提醒。
“你怕她?”
“大少爺在開我玩笑嗎?我羅韶明怎麼可能會怕一個女人!”羅韶明這回是真的忍不住跳起釆,
“既然你都這麼說,那還有什麼問題?”殷聞風要笑不笑地凝瞬住一臉懊惱不已的好友。
“可是,柳小姐又不一定願意被我們收留。”看來大少爺心意已決,想勸服他恐怕不容易,所以,他只好把希望寄託在柳蔭身上,望她能夠識相點,別真的跟他過不去。
“她絕對很願意。”殷聞風揚了揚眉,篤定說道,未了,還有意無意地瞥了突然間漲紅臉的柳蔭。
大少爺是什麼意思?羅韶明皺眉。
“羅先生,經過檢查,柳小姐應該只是暫時性失憶。”醫生在檢視完畢後,這樣告訴羅韶明。
“也就是說,她隨時都有可能恢復記憶嘍?”羅韶明屏息。
“多多讓她接觸她以往所熟悉的人事物,這樣或許會對她的記憶有所幫助。”
“那她額頭上的傷口呢?需不需要長期住院?”不是他壞心,而是她住在醫院對他而言,比較好處理。
“只要按時吃藥、回診,便沒問題。”
老天!這不是說明她隨時都可以出院?
“謝謝醫生,我曉得了。”在醫護人員走後,羅韶明旋即來到病床前,對著抿著雙唇的柳蔭,硬著心腸地問:“柳小姐,你的決定呢?”
她該曉得他的意思,最。好最好,她能夠體諒他人的難處,別給他們添麻煩。
“我……”柳蔭嚿咬唇辦,尷尬又為難。
如今的她,可說是腦袋一片空白,因此非常渴望有人能夠陪伴在她身邊,但是,他跟他口中的大少爺,好像也認識她不到幾個小時,更何況,肯收留她的大少爺還在幾分鐘前,殘忍地指責她是個居心叵測的壞女人。
“如何?”羅韶明可急了。
“韶明,去替柳蔭辦出院。”
“大少爺!”羅韶明瞪向撇唇而笑的殷聞風。
“怎麼?又哪裡不對了?”
羅韶明登時垮下臉,“大少爺,難道你都不先問問柳小姐的意願?”擅自替人家作決定,不太好吧?
“我不是說過她絕對很樂意隨我回殷氏本家,柳蔭,你說是不?”殷聞風語帶嘲諷。
不是這樣的!
她其實好想大聲地對他說,她一點都不想跟他回什麼殷氏本家的,然而,倘若她拒絕,那一旦走出醫院又舉目無親的她,該怎麼辦?
她好怕,真的好怕……
對失憶的她而言,任何住處想必都是陌生的,但若是有個人……其實她就像只剛孵化而出的雛鳥,在睜開眼的瞬間所見到的人,就宛如自己的親人般,即使他真的對自己很不友善。
“柳小姐!”羅韶明禁不住提高聲量。
“我……我……”她好掙扎。
“柳小姐,如果你不願意——”羅韶明急切的接道。
“我願意……我願意跟你們回殷家。”說完,她已經羞慚到整張臉都低到看不見。
“韶明,你聽見沒?”殷聞風笑了笑,但笑裡,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