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親,但還沒成親就出了事,那家人跑還來不及,哪裡會來看他,衙役不由好奇的打量這兩婦人幾眼,感覺那站在後邊的婦人似乎不耐煩的瞪了自己一眼。
“快去快回,少的囉嗦。”衙役便側身讓開了,看著那三人依次進去了。
牢房林賽玉倒是第一次進,那一次蘇錦南被青兒告時,因為大名府官員的優待,根本沒進牢房。
“小心,溼滑。”阿沅及時扶住林賽玉,以免她摔倒。
“哪有那樣弱!”林賽玉推開她,低聲笑道,再看張四早已經丟開她們,一眼就看到自己主家,幾步走到最裡面的牢獄前,跪下嗚嗚的哭起來。
“老爺,老夫人仙去了,你換上孝衣吧。”張四哭著,從籃子裡拿出白唐巾白直裰遞了過去,那劉小虎原本對周圍的事不聞不問,就連張四跪倒哭時也沒看一眼,只聽得老夫人去了,才從喉嚨裡嗷的一聲,也不過來接衣裳,就地跪倒,拿頭往地上猛磕,口中哭聲嗚咽,聽不清說的什麼。
“老爺,老爺,你節哀,虧得阿沅大姐兒照看,奶奶走的安詳,傳送的順暢,老爺,你莫要傷了身子,仔細奶奶不安心。”張四哭道,一面搖著手想去扶起劉小虎,再看外邊林賽玉與阿沅早已淚流滿面。
“阿沅大姐兒,我劉彥章謝你。”劉小虎聽了,幾步跪行過來,也不看衝外邊又碰碰叩起頭來,幽深室內回聲激盪,轉瞬額頭已是鮮血淋淋。
“二郎,你快些起來。”林賽玉拭淚哭道,劉小虎原本沒注意外邊來了誰,驟聽這聲音,不由一頓,雙眼茫然看過來,一面喃喃道:“如何是她的聲音……”他的視線早已經適應了這室內,一抬眼便看到站在張四身邊,已經半蹲下來的林賽玉,眼前這個婦人,不施粉黛,裝扮一如以前,不由眼淚掉了下來,二人淚眼相視,一時都不說話。
“讓你見笑了。”伴著張四手透過柵欄將唐巾給他戴上,劉小虎回過神來,臉上神情便又恢復了淡漠,一面接過衣裳穿了,一面淡淡道,卻是再不看林賽玉一眼。
“二郎,你可有怨?”林賽玉問道。
劉小虎換了衣裳,神情也不再激動,聽見問,便看向林賽玉,微微一笑,道:“你放心,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我知道了。”
看他這樣一笑,林賽玉那收住的眼淚頓時又掉下來,卻是不再說話,只是怔怔看著他點頭,看她這樣子,劉小虎也沒有移開視線,二人又隔著黑黑的牢柱呆呆凝望起來。
牢外傳來衙役不耐煩的呵斥聲,林賽玉回過神,忙從身上拿出一疊子寫滿字的紙張,遞了過去,道:“我去你的地裡看過了,你做的很好,做到了棉花苗的早、全、齊,只是不夠勻,壯,雖說棉是耐旱性強,但萬物土是本、肥是勁、水是命,你選的地墒不夠。”
劉小虎下意識的伸手接過,一面道:“你去看過了?我分了幾種,你看浸種時間長的好,還是短的好?”
“浸種的關鍵是掌握種子吸水不宜太多,種皮發軟、子葉分層為宜,以水溫而定,其實不必強調溫湯浸種,你沒浸種的那一片長也是的極好,播種量你掌握的好,只是深度不夠……”林賽玉說道,便伸出手指給他比劃道,“如此就夠了。”
探監探到討論專業問題,還是衙役們頭一次聽到,一時間前來催促的衙役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話了,還是阿沅回過神,跺腳道:“哎呀,這是什麼地方,說這個!”
劉小虎便一笑,低頭去看自己手裡的紙,一面問道:“這是什麼?”一面又搖頭道,“字還是沒長進。”
“長進不了,你湊合著看吧,”林賽玉瞪了他一眼,又帶著笑意道,“哎,劉小虎,你現在可看的下去?我寫的可都是棉花種植要點。”
看她帶著幾分調謔的神情,劉小虎便揚了揚手裡紙,往草蓆上一坐,道:“花兒,你又小看我,我雖然考不中功名,卻也不是什麼都沒學到,朝聞道,夕死可矣,我還是記得的。”說著擺手道,“你們快些走吧,莫耽擱我多讀幾張。”
張四聽了又哭了起來,跪下道:“老爺,你放心,我定會將老夫人靈柩安置祖墳的。”說罷又叩了幾個頭,那劉小虎便就地回禮,道:“多謝老丈,劉彥章此生無以報,來生也記得你的大恩。”說這話目光不由又落到林賽玉身上,見她也怔怔望著自己,四目相對,嗓子裡不由辣痛,衙役已經催促了,三人便收拾了轉身而去。
“花兒。”劉小虎忍不住走到門邊,雙手握緊了牢柱,慢慢道,“那時是我不對,只是,你為何也不再等我一等?給我哭一哭,鬧一鬧的也好,哪怕